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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畫扇捏著香囊,勾唇一笑,說:「我若誕下世子,長寧王逝世後,世子自然能襲爵,也就不必再修復與王爺之間的嫌隙。」

  「長姐能想到,長寧王想不到?」閔疏嗤笑一聲,毫不留情道:「長姐一個閨閣女子,心計怎麼比得過他一個戰場上殺回來的人?只怕前腳產婆剛到,後腳長姐就要死於非命!」

  「你不是處在我的位置上,」文畫扇隱了笑,說:「我如今綁在長寧王的船上,卻不是他所的盟友,他已然是宮裡的眼中釘肉中刺,無論他成敗與否,將來都留不下我,有這個孩子,起碼尚有一絲可搏的餘地!」

  「不必如此麻煩。」閔疏盯著文畫扇,突然和顏悅色道:「我給長姐指一條捷徑,就看長姐願不願意走。」

  文畫扇抬眼看他,纖長的睫毛下藏著複雜心思。

  她知道這個弟弟一向有些計謀在身上,更何況她從來不相信閔疏會倒向他人。他那病秧子娘親的命還捏在她父親手裡,閔疏不敢算計到文家人身上來。

  「長姐可同長寧王圓過房?」閔疏抬眸看她。

  文畫扇瞳孔微縮,片刻後強自鎮定道:「自然!他不敢違抗禮制。」

  閔疏看不明白她的異樣神情,只當是女子不願談及房事的羞惱之情。

  「世子不值錢。」閔疏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涼薄殺意,說:「如今最值錢的,是皇子。」

  文畫扇在這一瞬間汗毛倒立,她驚疑交加失聲道:「你瘋了!」

  「我沒瘋。」閔疏按住她的手,抬眼看著她,緩緩說:「反正都是一個死,你我姐弟二人都是局中棄子籠中困獸,即便乖乖聽話僥倖苟活,誰又敢保證後來人能容忍舊事?長姐去看看史書,歷朝歷代可曾有此類人能活到壽終正寢?你今年二十三,我今年十七,咱們還能活到幾歲?」

  閔疏是在誆她,但文畫扇此刻已經被他話中的未來所勾住了。

  她驚懼半晌,愕然道:「此乃狂悖之言你也敢脫口而出,若叫外人聽見傳出去,是殺頭的重罪!」

  「殺頭?」閔疏輕蔑一笑,說:「我在長寧王房裡日日與他相談的全是狂悖之言,這府中的探子即便是聽見了也傳不出去,長姐既然不甘平凡,那就要有與之相匹配的膽量。若今日連這點都看不透,以後又該怎麼辦?」

  「如今局勢動盪,聖上早已有掌權之心,太后即便能垂簾聽政,可她早已遲暮,沒幾年可威武了。只要聖上能活過太后,天下遲早是他的!」

  文畫扇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可除了太后,新帝要過的險關還有一重接一重。

  閔疏知道她在想什麼,向前一步與她直直對視。

  他眼裡沒有一絲猶豫,仿佛早已大局在握,語氣篤定:「當朝不過三黨相爭,最要緊的卻只有一派——以父親和太后為首的保皇派,父親是挾天子令諸侯,可如今皇上生了異心,如若此刻長姐能夠得到皇子,那就是保皇派下一任的主子!母憑子貴,貴在於此!」

  文畫扇捏緊了香囊,裡頭的藥粉被她捏得變形,她眼神從迷惘變得清明,忌憚道:「你要什麼?」

  「我只要我娘。」閔疏說,「我要帶著我娘離開京城,還要一處宅子和三百萬兩銀子以做往後用度。」

  文畫扇猶疑地看著他,片刻才說:「此事要同父親商議……」

  「萬萬不可!」閔疏即刻說:「不論是哪條皇脈,與父親而言並無區別,於長姐而言卻是天差地別。」

  閔疏語氣緩和,說:「當今聖上非嫡非長,生母不過一個卑賤宮女。他能當繼位是因為當日京城中只有他活下來了。如今父親要重複當年之路,自然也就不在乎下一個皇脈的高低貴賤。可父親若是想名正言順扶持皇子上位,那就必然少不得太后這個角色。」

  文畫扇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長寧王妃是死路一條,當太后才能活著笑到最後。她生下的不能是世子,只能是皇子。

  她神色幾變,閔疏知道她心動了。

  閔疏把香包從她手裡接過來,她抓著不動,半晌才鬆開了手。

  閔疏將系帶解開,把裡面帶著暖香的藥粉倒進茶杯里。文畫扇看著他動作,卻沒有阻止。

  閔疏把空香囊放進袖袋,對文畫扇說:「皇上去過楚紅樓,難保不會下次再去。皇上身份貴重,在外行事時從不點燈。他身邊有個從前在司禮監做事的內侍,就是替他辦成楚紅樓一事的人。此人叫吳貴,視錢財如命,此外常常寫信給綏陽老家的老母。」

  話到於此,文畫扇再辦不成此事,那就真是無可救藥了。

  文畫扇微微點頭,半晌才說:「父親那裡……」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此事我幫長姐掩護過去,」閔疏推開門,抬腳跨了出去,聲音輕得好似隨風而來,「等王妃娘娘有喜之日,再來謝我吧。」

  他一路出了文畫扇的寢殿,暮秋正被攔在殿外,見他身影立刻上前,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亦步亦趨說:「大人去得好久,不過是替王爺送些東西罷了,怎麼耽擱到現在?」

  閔疏微微一笑,說:「王爺不會怪罪的,暮秋姑娘放心好了。」

  暮秋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才說:「那得看閔大人怎麼跟王爺解釋了。」

  不用閔疏解釋。因為今日梁長寧回府根本沒問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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