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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長寧推一杯茶過去,閔疏端起來漱口,可那苦太深太厚,根本清不掉。

  外頭的雪大了,梁長寧午後還有一堆事,他囑咐了閔疏兩句,收攏了大氅,推門離開了。

  梁長寧踩著碎雪,抬手叫來暮秋,「辛莊呢?」

  「王爺剛才吩咐他去替換張大人了。」暮秋看出他的意思,說:「我這就去叫辛大人。」

  「叫他和張儉到書閣去等我。」梁長寧說,「別告訴閔疏。」

  他沒叫侍從,自己撐了把傘,一路走到了書閣去。

  辛莊早就在書閣等著他了。見他進來就跟在他後頭替他脫下了大氅,低聲說:「張儉已經回來了,在內室裡面等著呢。」

  梁長寧轉過了走廊,脫了鞋,順著鋪了地毯的長廳往裡走。書房兩百步之內的閒雜人早已被打發走,如今只有他們三人在這裡。辛莊把門推開,張儉果然已經立在裡面了,他一見到梁長寧,立刻就站起來看著他。

  辛莊立刻輕輕關上門,去外頭守著了。

  梁長寧先打量了張儉一番,見他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問:「回來多久了?」

  張儉說:「小半天吧,我到京城的時候天還沒亮。」

  「辛苦了。」梁長寧說:「明日起放你幾日假,好好休息吧。」

  張儉點點頭,又灌了一杯茶下肚,說:「王爺叫我查的事,我沒能查完。」

  梁長寧本也不指望他能全部查清,他撩開袍子坐下,抬手叫他也坐。

  張儉坐下了,說:「這事不知為何有些難查,只是還是有些破綻可循,我還去了一趟純山,所幸查到了些東西。」

  第30章 舊怨

  「純山?」梁長寧挑眉,等著張儉繼續說。

  張儉神色正經,說:「閔大人與文容的舊日過節不好查,屬下一開始什麼都查不到。按理說不該啊,閔大人是從文沉手底下出來的細作,文容是丞相府的嫡子,他們二人身份一個天一個地,平日裡連面都難見,怎麼會有過節呢?何況閔大人不像是會結怨的人。」

  「他踢文容的那一腳可是十成十的力,是在以牙還牙呢。」梁長寧笑了一下,神色莫名,「他們二人必有過節,還不小。」

  「是,王爺料事如神。」張儉說,「我摸遍了丞相府伺候文容的人,發現十多年前,有兩個同文容十分親近的丫鬟被文沉夫人陳氏找了個拙劣的藉口打板子發落了,我一聽此事便覺奇怪,一路就摸到了丞相府那兩個舊人的住處去。」

  張儉掏出懷裡的書信,放在梁長寧面前展開,伸手指著紙上的一段供詞給他看,說:「那老丫鬟說,她們被處置的理由是……二公子落水受驚,丫鬟照管不力,未能護得二公子周全。」

  「怎麼沒直接打死,倒安置在了純山?」梁長寧問,「純山離京城不遠,我若是沒記錯,文家有好幾個莊子都在那邊吧。」

  張儉說:「白紙黑字都寫在上頭了。那兩個舊人從前見過文沉的一個外室,那外室說是生養了一個孩子,是男是女就不知了,只知道陳氏十分不喜這個孩子。」

  「你不會要說這個孩子是閔疏吧?」梁長寧把紙扔回書案上,往後一靠,聲色冷淡:「若閔疏是文沉的兒子,你可知此事後果?」

  張儉不傻,知道其中關竅:「若是如此,那閔大人投靠王爺的動機必然不純,文沉和王爺之間,他或許更偏向文沉,血脈親情不是可以輕易抹去的……」

  梁長寧摸索著手上的扳指,沉默著沒說話。

  張儉說:「只是此事尚無證據,這兩個舊人也說過,她們二人被逐出府時,那孩子已經溺死了。」

  「溺死了?」梁長寧微微皺眉,腦子裡想起那日在遠東樓被踹下水的文容,他那時在水裡掙扎求救的樣子十分狼狽,掙扎的時候萬分驚恐,像是怕水之人。

  當時梁長寧越過人群望了一眼過去,他看見閔疏微微垂眸睥睨的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冷漠又寡淡。

  他好像根本不害怕文容會溺死,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期待過文容溺死。

  張儉說,「說是這樣說,可她們也未曾見過屍體,只是說那孩子和文容打鬧,雙雙落了水。後來陳氏為了給他兒子出氣,就命人將那小孩關進了水牢。」

  梁長寧知道丞相府里有私牢,卻沒想到文沉玩兒得花,連水牢這種陰毒的刑罰都有。

  「立了墳嗎?」梁長寧問,「即便不是有名分的孩子,但也有血脈在身上,若是死了,總不能拉出去隨便埋了吧。」

  張儉搖搖頭,說:「這就不知道了,事情太久遠,不好查。」

  「先擱著,別查那孩子了。」梁長寧做下決斷,聲音沉穩道,「過幾日或許我會帶閔疏進宮一趟,你把文容拖住,別讓他也進宮。」

  張儉知道他是怕文容再撞上閔疏,猶豫道:「閔大人身份尚未查清,王爺還要放在身邊,怕是不太妥當……」

  「此事之後再說。」梁長寧避開這個話題,把閱完的信紙隨手扔進炭盆里燒了。

  「叫辛莊過來,我有話問他。」他扣住扳指,半晌抬手揉了揉眉心,冷不丁地跟了句:「此事壓著,先別動閔疏。」

  張儉頷首, 推門出去了。

  梁長寧知道自己剛才不該說那句話。可他就是不想動閔疏。

  閔疏是個好謀士,然而就怕謀士所謀之事非主子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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