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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哭過嗎?怎麼聲音啞了?」小公子愣了愣,奇道:「不是說文畫扇飛揚跋扈嗎?我看你乖巧得很,跪在這裡是被你爹罰了嗎?」

  「你今年多大啦?怎麼沒有侍女跟著你?」

  「我六……我八歲……」閔疏想起自己現在是文畫扇,忙不迭改口。

  小公子拉過身後的人,笑道:「今日這個殿下身份最高,連你爹也要跪他。他就比你大兩歲,算是個哥哥,你求求他,叫他一聲寧哥哥,讓他在文丞相面前替你說兩句好話,你就不用受罰了。」

  那殿下頷首看著他,是個默許的意思,就等著他張嘴喊人。

  閔疏不敢說話,他慌張抬頭,看到假山後文容一閃而過的衣角,只好胡亂回了兩句然後拔腿就跑。

  他跑過假山,繞過花園,連面巾跑掉了也不敢停下來。他回到了下人房還沒來得及喘氣,就被文容捉住了。

  文容蠻橫地推倒他,說:「好你個閔疏!叫你替畫扇姐姐受罰,你竟然敢妄圖叫六殿下給你求情!」

  「來人!」他大叫著,跋扈道:「把他扔到湖裡去!」

  湖水冰冷,他在碎冰里撲騰,直到真的要溺死了才被下人撈起來,隨意扔在岸邊不管不顧。

  閔疏心裡莫名不甘,他濕噠噠地爬起來,發狠把文容也推下水去了。文容身邊跟著的兩個丫鬟嚇壞了,想下去救人又不敢,只能哭叫著大聲叫人。聞言趕來的下人七手八腳地把文容救起來,帶回去換了衣服又喝了薑湯。

  捱到晚上賓客散盡,閔疏才被下人壓到院子裡跪著,他還穿著文畫扇的衣裙,大雪紛飛,他冷得幾乎感受不到膝蓋的痛。

  大陳氏就端坐在檐下,火爐噼里啪啦地燒著,她掛著冷笑,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隻死狗:「一個外室生的賤種,也敢騎到我兒頭上作威作福。容兒白日受了驚,如今睡了。等他睡醒了,你再跪在這裡給他叩首謝罪,否則我就把你娘那個病秧子抓來替你,兩條路你自己選罷。」

  她說完不再盯著閔疏,只叫人把文容的兩個丫鬟拖進來,怨恨道:「今日我兒被這賤種推進湖裡,你們兩個背主的奴才竟然貪生怕死不敢下水!既然如此我也留不得你們,來人!打她三十大板,打完了送到純山的莊子上去!」

  她目光陰冷,說:「你們可別記恨到我頭上來,要恨就恨這個賤種,竟敢欺負容哥兒。」

  那兩個丫鬟自是哭叫求饒不已,純山雖然離主家不遠,但那幾個莊子都是要下地做苦力的。習慣了富裕生活的丫鬟怕就此死在莊子上,爬著抱住了大夫人的腿,又被護衛踩著手臂拖開了。

  那夜閔疏被人壓著看完了刑罰,丫鬟腰臀被打成一堆血紅的爛肉,他最後連膽水都吐不出來了。

  事情太久遠,閔疏已經記不得後來文容是怎麼踩著自己的頭往臉上吐口水,他只恍惚地記得那天的雪,落到臉上到時候帶著一點刺骨的痛。

  小廝氣喘吁吁跑進來,急促地說:「夫人!宮裡……宮裡的大人說,太醫院值守的太醫被長寧王叫去了,騰不出人手來!」

  閔疏輕輕挑眉,又聽大夫人急道:「長寧王叫太醫做什麼!他府上不是有單獨的太醫嗎!」

  裡頭的丫鬟推門出來,高聲道:「大人!公子醒了!」

  眾人急匆匆進了房,只有文沉獨自落在後面。

  閔疏輕輕一笑,低頭點燃了書房的蠟燭。

  窗戶透出朦朧的光,投下閔疏的影子。燈閃了兩下,閔疏輕輕吹滅了燭火。

  文沉餘光瞥見,腳步一頓,轉身繞進了書房。

  第22章 誘發

  文沉不知道閔疏來意,帶他進了暗室才點了燈。

  燭火亮起來,帶著一點微黃的暖意。

  閔疏一撩袍子,端正地跪下了。文沉微微一愣,又看見他身上大紅的斗篷,眯起了眼。

  「今日閔疏犯下大錯,特地回府來同父親和大哥賠罪。」閔疏低聲道:「遠東樓一事累及父親謀劃,我是迫不得已。」

  「細細說來。」文沉道。

  閔疏真假參半說完,文沉眼神已變,「你是說長寧王當著你的面殺了候保?」

  閔疏點頭,「是,他說他不僅能在天子腳下殺人,就天子面前他也敢殺。」

  文沉冷笑一聲:「他是有膽子說這話。」

  閔疏猶豫片刻,跪著道:「大哥……沒事吧?」

  閔疏垂下頭面上不顯,他問這話只是表個兄弟情,心裡卻十分明白那一腳的分量,他錙銖必較,這麼多年終於還了那一場折辱。

  且等著吧,一樁樁一件件可都要連本帶利慢慢還。

  文沉不語,閔疏為難道:「大哥不知道我入了長寧王府,又醉了酒,眼看著就要說出我與父親的關係來……眼下這關頭正是咱們動手的好機會,長寧王尚未信任我,若在此刻壞事,未免可惜。」

  「是容兒不懂事。」文沉半晌道,「起來吧,別跪著了。」

  閔疏慢慢起身,斗篷柔順地垂下來,上頭繡花的金絲銀線在燭火下熠熠發光,宛如星辰流動。文沉看見不免帶上些笑意,「長寧王待你如何?」

  閔疏有些難堪,低聲道:「比起對姐姐的寵愛,長寧王對我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

  文沉知道他心中不願,口中一松道:「新皇無子嗣,根基到底不穩,他懂事早,怕是會記恨太后殺他生母的仇。你且再忍忍,等皇上誕下長子,匡扶幼子才是長遠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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