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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就要去扶文容,手卻不老實,從閔疏撕裂的袖子外頭伸進去抓揉了一把,「好皮肉,知道我是誰麼?」

  閔疏措不及防,他剛才思慮著打算開口糊弄過去,現在被這一抓驚得躬身,文容卻突然啐了一口,鄙夷道:「花舟?於他倒也是個好去處!賣屁股還算是抬舉了他,還想有名分,連姓都不配有的一個私——」

  這話不能出口,閔疏當機立斷抬腿就是一腳,直直抵著心窩子把人踹飛出去,朱紅的實心木欄咔嚓斷裂,文容整個人來不及反應,就從二樓走廊噗通一聲砸進湖裡。

  這還了得!

  隔間裡的人當即沖了出來,閔疏餘光往下一瞟,確認文容昏死過去才鬆口氣。

  他抬眸,卻撞見了喬譽打量他的眼神。方才的話他聽了半闕,此刻眼神里的窺探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不知誰厲聲道:「還不下去撈人!」

  小廝們手忙腳亂地躍入水中,七手八腳地把文容撈出來,又急忙喚遠東樓的駐店大夫來看。

  隔間的眾人魚貫而出,連帶著各自的侍衛小廝把閔疏圍了起來。

  京里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都見過,眼前這個少年雖說有那麼點矜貴的樣子,卻也不像是個有什麼了不得家世的角色。

  為首的李楊冷哼一聲,揚聲道:「放肆!敢傷丞相府二公子,你不要命了!來人,腿打斷了扔河裡,今天咱們得個樂呵,看著他淹死!」

  閔疏認識他,戶部尚書李開源的嫡二子李楊,他頂上還有個大哥李流,曾托文沉給謀了個好差事。

  侍衛得令,齊齊湧上來。

  這邊太熱鬧,那頭夏拓文也聽見了動靜,掀開帘子大步走出,揚聲道:「喲,李二公子好大的陣仗,天子腳下也敢說殺人就殺人?」

  侍衛都認得他,更認得他後頭的鎮撫使。侍衛不敢再動,連大氣都不敢出地回頭看著自家主子。

  李揚向後一揮手摒退了侍衛。這大半天也沒看到遠東樓主事的出來勸架,擺明了是不敢勸架的意思。

  李揚眯著眼睛打量了半天夏拓文,哼笑一聲:「沒想到夏小侯爺今日也在這裡吃酒,此番確實是咱們吵著小侯爺了,不過為兄弟出氣嘛,我也算是俠肝義膽,小侯爺體諒體諒,我把人提出去殺。」

  閔疏不言不語,垂眸側身,把後背對著夏拓文那方。

  後頭微微一動,周鴻音掀開帘子出來,接著是裴家么子,過了片刻裡頭傳來椅子移動的聲音,陸陸續續地除了梁長寧之外的所有人都走了出來。

  李揚臉色微微一變:「我不過是動個花舟上不值錢的妓子,怎麼,諸位皆是他的入幕之賓?若是如此,就算是我看錯了眼,放了他便是。」

  兩波人對峙著,周鴻音冷笑一聲:「什麼花舟上的妓子,你今夜吃了糞,還是少開口的好。」

  文容已經被抬上了岸,大夫姍姍來遲,一摸脈就寫了方子,叫小廝快些把人抬回府上灌藥。

  小廝把文容塞進轎子裡正要抬,就聽樓上長廊盡頭帘子後面一道微冷的聲音傳出來,「誰敢動?」

  李楊身後的紈絝不耐道:「差不多得了,丞相府的二公子也敢攔,回頭可別哭著上門請罪。」

  他接著嘲諷道:「連皇上也要給丞相三分薄面,帘子後頭是誰,口氣如此之大,何必躲著不見人。莫非容貌奇醜,不敢出來?」

  帘子微動,眾人側身讓出一條窄道來,這紈絝越過層層肩膀往長廊盡頭望去,廂房裡暖燭畫屏,紅木八仙桌上座靜靜飲酒的正是梁長寧。

  他並非紈絝口中的容貌奇醜,倒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反而眉眼俊朗,似乎含著鋒利的寒意。

  李楊愣在原地,梁長寧語氣和熙:「見本王不跪等同蔑視王法,莫說是在天子腳下,就是在天子面前,我說殺你也殺得了。」

  李楊強自鎮靜,梁長寧不語,抬起兩根手指往下一壓。

  頭頂不知何時躍下一個暗衛,眾人連刀光都沒看見,頃刻間人頭已落地,軲嚕嚕滾到了兩幫人中間。

  文容一黨動也不敢動,誰都沒料到梁長寧敢當眾殺人,還是如此輕描淡寫,點頭間就抹去了一條人命。

  李楊渾身發冷,片刻後那具無頭身才噗通一聲軟倒,血跡順著地板紋路蔓延出去。

  閔疏小心地避開,怕髒了鞋底。

  第20章 夜談

  李楊語氣難掩驚恐:「長寧王好大的勢!這可是京府丞副使家的公子,光天化日——」

  「光天化日?李二公子不妨抬頭看看,」梁長寧往外頭微抬下巴,意有所指道,「天已經黑了。」

  李楊一頓,只見梁長寧站起來,緩步從帘子後繞出來,經過閔疏,踩著那癱血站到了李揚面前,輕聲道:「莫說是一個區區五品的京府丞副使公子,今天本王就是把你的頭砍下來了,你爹李開源又敢來殺我嗎?」

  他輕輕踢開那顆頭,那頭就咕嚕嚕滾出柵欄,撲通一聲掉進內運河裡,很快就染紅一片水域。

  梁長寧垂眸看了眼下面癱軟吐水的文容,抬手示意叫侍衛放了他,高聲道:「來人,把這位京府丞副使家公子的頭顱包起來,好生找個盒子裝了,讓李公子帶回去給戶部尚書開開眼,也好叫他知道他兒子在外頭是怎麼呼朋喚友、狗仗人勢,騎到本王頭上來的。」

  李揚咬牙紅了眼,最後是被底下有眼色的家僕捂了嘴巴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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