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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慕容晃卻不想再聽下去了。

  薛俊庸被慕容晃的力道推得踉踉蹌蹌險些摔倒,甚至差點挨了慕容晃一巴掌,好在他機警,躲開得快,讓那巴掌只落到了脖子上。

  他未多言語,沉默著走出了屋子,還不忘給慕容晃合好門。

  瓷器碎落的聲音接二連三傳來,他摸了摸頗痛的脖子,整好衣領,走到院門口。

  慕容晃的侍女見他出來,怯聲問:「薛公子,三少爺如何了?少爺自那事後……整日裡消沉度日,好不容易才肯見見您……老爺實在怕他鑽牛角尖,自傷己身……」

  小姑娘說得唯唯諾諾,還有些前言不搭後語,薛俊庸溫和安慰:「我明白的,我亦擔心三少爺,勸了許久。他現下已想開了,只是心中不免躁鬱,在砸些東西發泄。你們離得近了不免要受牽連,等他靜下來再去伺候吧。」

  小姑娘點點頭,感激道:「多謝薛公子。」

  薛俊庸笑笑,離開了慕容府。

  慕容晃將屋中的花瓶摔了個乾淨,怒火亦沒有絲毫減弱。薛俊庸的話毒蛇一樣繞在他的心上啃噬,讓他所剩無幾的尊嚴碎了個乾淨。

  薛俊庸都敢蹬鼻子上臉明著面地罵他……

  他都不敢去想其他人是如何嘲笑他的……

  痛和恨同時自慕容晃心中躥起,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似乎連心肝肺都要咳碎,一口濃血因此被帶了出來,噴灑在手上。

  「……來人!」慕容晃啞聲叫,「來人!」

  無人應答。

  他失力般跪倒伏於地面,手心無意識壓上了破碎的瓷片。

  可他似乎感覺不到痛般,只死死盯著鮮血淋漓的手掌。

  如今居然連卑賤的下人也不將他放在眼裡……

  「寧元昭……」他的眼眸映出鮮血的紅,「憑什麼你永遠相安無事……永遠……踩在我的頭上……」

  他想起了初見寧元昭的時候。

  是在宮中。

  他是七皇子的伴讀之一。說實在的,他根本看不上那個出身低賤的皇子。

  不過是顧琰年紀大了,需要伴讀,皇上偶然想起,隨意指給顧琰兩個,他年紀差的不大,正好被選上了而已。

  不久後,熙成帝親臨,考量眾人的學術武藝。

  顧琰啟蒙得晚,樣樣皆差,上不得台面。他心中雖覺得鄙夷丟臉,卻不想也跟著被瞧不起,於是卯足了勁準備在最擅長的武藝上爭爭面子。

  可他輸了。

  輸給了宣正侯的兒子。

  他迄今仍記得顧琰那時說了什麼——「我聽人說,寧元昭是有名的不學無術,沒想到……你連他都比不上啊……」

  好似自那時起,他就真地連寧元昭都比不上了。

  他的姐姐那般得皇上寵愛,就因下人不小心撞到寧元昭,使得寧元昭蹭破了點皮,就被寧秋水禁足了整整一月。

  還有那個賤女人銀竹,他願意出整整十倍的銀子買下她,結果她竟選擇了只出原價的寧元昭。

  密道之事,寧元昭亦參與其中,卻仍能安然無恙地與顧景懿逍遙……而他不過是魯莽了些,又奸了個身份低微的女人,就被審訊關押,受了三個多月的刑罰……

  ……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一齊涌了出來,充斥在慕容晃腦中,樁樁件件都令他作嘔。

  他的眼睛紅得幾乎充血,神情卻詭異般冷靜了。

  歡慶的鑼鼓聲模糊地傳到他耳朵里。

  是啊,今天是寧元昭大婚的日子……

  寧元昭不該如此得意的,不是嗎?

  -

  宣正侯府。

  鑼鼓喧天,千歡萬喜,到處都洋溢著暖烘烘的紅色,連小金子的翅膀上都點了兩枚紅點。

  寧元昭自然已穿上了正紅色的婚服,繁瑣華美,襯得他愈發如珠似玉,光彩照人。

  就是這位新郎官的臉正緊緊地繃著,緊張之情明眼可見,於是莫名生出了些孩子氣的稚感。

  寧亦舟站在一側看他,眼中不免含了些笑意,說:「主子,我倒沒見你這般緊張過。」

  何止是寧亦舟,寧元昭自己都沒想到,即便歷經兩世,在真正要迎娶心愛之人時,他竟依舊如同未經世事的少年,心跳加快,不能自已。

  如此心緒在見到喜服紅蓋的顧景懿時達到了頂峰,一瞬間,他甚至有了些神思恍惚的空白感,像被高高拋起的繡球,一時不知落到何處。

  他直覺般牽起顧景懿的手。

  顧景懿輕笑著摩挲了下他的手心,像是安撫。

  那隻繡球便穩穩噹噹地落了下來——落在了顧景懿懷中。

  鑼鼓聲變得高昂,寧元昭也笑起來,道:「殿下,我來娶你。」

  接下來的一切皆按禮俗,順理成章,無一錯漏。

  兩人各執紅牽一頭,拜過天地高堂,終是夫妻對拜,結成連理,送入洞房。

  喜嬤嬤早已備好合卺之酒,見二人交杯飲盡,宣布禮成。

  按規矩,寧元昭現下還不能掀開顧景懿的蓋頭,要去喜宴之上接過眾人恭賀的喜酒,待到賓客盡歡後,才能回到喜房,用喜秤挑開蓋頭,與新娘共度春宵。

  至於鬧洞房,寧元昭知道公主不喜起鬨,又擔心那些個人沒分寸,故而與顧景懿商議後將其免了。

  反正是他成婚,別人也沒權管到他頭上來。

  「殿下。」寧元昭親了親顧景懿的指尖,又在他手心裡蹭了蹭,「我會快些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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