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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兩天,寧元昭被召進宮中,覲見皇帝,並收到了婚期推遲的皇令。熙成帝只說天災作祟,現在的時機不宜成婚,其他皆未多言。

  寧元昭則從寧秋水那裡得知了熙成帝做此決定的緣由。

  「京都以北,有個名為丹泊的縣生了疫病。」寧秋水說。

  「疫病?」

  丹泊?這縣的名字怎麼如此耳熟……

  寧秋水點點頭,「我不知詳情,只知很是厲害,消息一直壓著,陛下前不久才得知。據說已在京中百姓間流傳開來,流言紛紛,甚至有人編了歌謠,說是陛下不敬上天,無視百姓,才惹下了如此禍端。」

  「有人蓄意而為?」

  寧元昭想,但這時間實在怪異,熙成帝的頭腦現如今還算清醒,京中又守衛重重,實在沒必要這般造勢。

  「陛下大怒,捉了傳唱之人,卻沒審出所以然來。那歌謠傳著傳著便變了味道,說是宸月不祥,三嫁為妻,陛下偏寵,允她鋪張奢靡,更是助長妖魔之氣。」

  寧秋水揉了揉腦袋,表情有些沉重,「還有陛下身邊那個重機,頗受陛下信任。那重機說自己夜觀星盤,看到煞星相聚,為保萬全,皇室一脈最好靜修己身,誦經祈福,不宜大喜大喪,以免沖盪江山氣運。」

  如此一來,以熙成帝的脾性,不論信與不信,都將推遲寧元昭與顧景懿的婚期,一則平息民怨,二則維護天子顏面。

  顧景懿是妖魔與熙成帝而言無關緊要。

  可現在,討伐的苗頭明顯在熙成帝身上。

  「陛下已集了太醫商討克疫之法,過兩日還會派人親自前去治疫。」寧秋水看向寧元昭,「現下時機不好,成親一事,元寶恐怕只能再等等了。」

  寧元昭點頭,醫治時疫自然是重中之重,他和顧景懿的婚事推遲些也是應當。只是他總感覺,這件事情隱隱透著蹊蹺。

  會和顧琰有關嗎?

  將重機提前送到皇帝身邊,提前博取信任,就是為了今日嗎?可他如何知道會生疫病?

  最要緊的是,前世並無此事。

  「對了。」寧秋水見他表情凝重,主動換了話頭,想稍稍分散下他的心情,「元寶讓我查的那枚耳墜,我已查出結果了。」

  「是誰?」

  「榮妃。」

  「榮妃?」那豈不就是顧琰的母親。

  「是,榮妃,我也驚訝。」寧秋水面色平靜,「然而確是如此。皇上曾命人用上好的青玉為她打了一整套頭面出來,榮妃甚是喜愛。其中的那對青玉鐲子,她更是日日戴著,幾不離身,不過是後來被姜祿弄壞了而已。至於那耳墜,也是頭面中的東西。」

  「……沒有錯麼?」

  「不會有錯。這套頭面皆是重瓣蓮花刻紋,有一無二。」

  青玉的重瓣蓮……

  寧元昭恍惚覺得自己在哪也見過這樣的玉……

  是菩提寺,顧琰身邊的小柴火要給他一支青玉簪,那簪上似乎就刻著一朵蓮。

  他沒看仔細……

  小柴火說那簪是榮妃給顧琰的,珍貴非常。

  一道驚雷倏爾在寧元昭腦中炸開,繁瑣混纏的線因此曝露出那不明顯的線頭來。

  日日貼身戴著的鐲子,怎麼會被一個太監弄壞?他應是連碰的機會都不會有。

  一個太監,私藏妃子喜愛的飾物十多年之久……

  「榮妃……與那太監……有私情麼?」

  「或許吧。」

  「或許?姑姑,你是知道些什麼嗎?」

  寧秋水只搖了搖頭,「猜測而已,宮中之事,誰說的准呢?」

  寧元昭卻明白了。

  他姑姑從來不說模稜兩可的話。

  姜祿傾慕著榮妃麼……姜祿……難不成是顧琰的人麼……

  寧元昭恍然知道他為什麼覺得丹泊耳熟了……

  他想起來了,丹泊縣的縣丞,正是榮妃的父親,顧琰的外公。

  -

  時疫一事突如其來,推遲成婚已然板上釘釘。

  熙成帝應重機之言,將三位公主顧景懿、顧景柔,顧景萱,連同六皇子顧琢一道送到了菩提寺,要求其盡皇室之責,每日誦經祈福,直至時疫好轉。

  彼時,寧元昭聽完寧亦舟說的這消息,淡聲問:「顧琰呢?他怎麼沒去菩提寺?」

  顧琰比顧琢年紀小,甚至尚未被允許進入朝堂旁聽政事,沒道理顧琢去了他卻待在宮中。

  「皇后娘娘的人予我傳信,說陛下委命七皇子,去丹泊治疫。」寧亦舟自覺低了聲音,「陛下正為疫病頭疼,又查出了四皇子賄賂大臣,怒上加怒。娘娘猜,陛下此舉,是想找人制衡四皇子,讓四皇子不至於太過猖狂。」

  快了,不該是這時候查出來,寧元昭想。

  「娘娘還說,陛下已為七皇子看好了正妃,等他歸來就為他封王,賜他成婚。」

  「顧琰何時啟程?」

  「三天後。」

  寧亦舟點點頭。

  顧琰不得皇帝喜愛,顧琢一心玩樂愚鈍不堪,熙成帝只能培養顧瑜。奈何顧瑜為人囂張,又無對手,結黨營私,屢訓不改,熙成帝再如何寵愛,都不可能允許顧瑜這般覬覦皇位。

  顧琰不是熙成帝最想要的選擇,卻也是個選擇。

  顧琰母家太弱,幾乎沒有支持。讓他治疫,是為他累功累名,讓他有一爭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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