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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寧元昭啊。
即便寧元昭對他的喜歡只有一點點,也會不留餘力去救他的性命,這是寧元昭內心的善。
他只需要低劣地利用,就可以啊……
「不難過,殿下。」寧元昭將他緊緊抱住了。
他的阿昭好像意會錯了什麼,顧景懿想。
「我永遠,都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殿下。」寧元昭誠摯得與承諾無異,「我最最最喜歡殿下。」
「真的麼?」顧景懿仰頭望他,聲音低極了。
「真的。」
「如果我做了錯事呢……阿昭還會喜歡我麼?」
「……什麼錯事?」
寧元昭問著,身子不自然軟了下來。他很清楚顧景懿對他做了什麼——顧景懿又催動蠱了。
是天大的錯事麼?他想,要用這種半威脅般的方式來告知……
可顧景懿沒有回答他。
帷帳外的炭火嗶剝作響,燃盡瞬間而飛濺出的熱燙火星似乎鋪天蓋地落到了他身體上。
伴隨著同樣熱燙的吻。
脆弱的絲褥被汗與水洇得褶皺不堪。
寧元昭再次失去了抵抗之力,他想要蜷縮起來,然而他只能無力地伏在床面上。
顧景懿好像很喜歡他的脊背,或者說,從背後掌控他,寧元昭想。
「阿昭,我讓你開心了麼?」顧景懿俯身吻他,他嘗到了點不明顯的腥氣。
「……殿下。」他努力攥住了顧景懿的手指,「……什麼錯事?」
顧景懿順了順他柔韌的脊背,「應當不算錯事,是阿昭不喜歡的事。」
「……是什麼?」
顧景懿從枕邊摸出一個玉盒來。
有點像放胭脂藥膏的那種。
他打開盒蓋,用指腹沾取了些其內的脂膏,慢條斯理抹到了寧元昭腰窩處。
寧元昭登時感覺到了某種極詭異的酥軟感,甚至帶有些麻麻的癢熱,在腰窩處炸開,繼而揮之不去。
「殿下!」寧元昭沒由來變得很慌,「殿下……別捉弄我……」
「能聞到嗎?阿昭。」顧景懿輕慢地摩挲他的腰側,享受般感受著掌下顫巍巍的身軀,「是桂花味的,你說你喜歡聞。」
「……那是什麼?」
「你猜一猜。」說著,顧景懿隨意地將盒子扔回了原處。
寧元昭輕喘著積蓄氣力,努力用手指去夠那個玉盒。
不過,在夠到玉盒之前,他先摸到了一個什麼別的東西,藏在鬆軟的枕下,一直未被發覺。
他將那東西拽了出來。
——一本書。
封皮上寫著龍飛鳳舞的《詩經》二字。
顧景懿將書從寧元昭手中拿了過來,不疾不徐地翻閱。寧元昭沒有心力顧及他霸道的動作,只繼續盯著枕頭邊沿看。
枕頭下面還有東西,寧元昭看到並握住了它。
潤澤細膩微涼。
寧元昭想看看,只是還沒來得及拿出甚至摸索,就被顧景懿隔著枕頭按住了手背。
「殿下……」寧元昭竭力使自己呼吸平穩,「……藏了什麼?」
「玉器。」顧景懿說,「上好的羊脂白玉。」他想了想,又補充說:「我親自雕琢打磨的,借了套別人的新刻刀,沒有弄傷手。」
寧元昭說過不許他弄傷自己。
他將書攤開到其中一頁,放於枕邊,讓其清清楚楚暴露於寧元昭視野中。
寧元昭看到了。
他想他知道他握著的是什麼,也知道那桂花味的東西是什麼了。
他下意識想縮回手。
沒能成功,是顧景懿按著他的力道不減反增。
「阿昭,還記得嗎?」顧景懿似是嘆息,「我說過,我不喜歡居於人下。其實最初說這句話時,我並沒有太多複雜的意思。」
寧元昭努力坐了起來,平視他的眼睛。
「阿昭知道我的第一位駙馬是怎麼死的麼?」
寧元昭未說話,他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了起來。
「是被嚇死的。
他天生患有心疾,新婚之夜,我的蠱毒恰好發作了。他嘴裡喊著妖怪,將燃著的燭火砸到了我身上。
我幾乎被點燃了,他想逃跑,結果摔倒崴了腳,再站不起來。我走到他面前,他看著我,然後咚地倒在地上,死掉了。」
「……痛嗎?」
「我是妖怪,阿昭。」顧景懿好似沒聽見他的話,「我想確實是的,這樣也很好,是不是?」
「為什麼好?」
「不是的話,我那道貌岸然的駙馬恐怕就要騎到我身上折辱我了。他跟他的兄弟們說,成了婚,我便只有供他玩樂一條用處。我討厭他的眼神,若他沒那麼輕易就死掉,我想我會親自挖掉他的眼睛。」
「是他該死。」
「太多人這樣看我了。」顧景懿親親寧元昭沉著的臉蛋,「阿昭不是。」
「可我已經變了,變成真正的妖怪,我沒有辦法接受正常的情-事,後來我發現了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龍陽之好。我想,我會喜歡當上位者。」
顧景懿點點書頁,「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圖。」
「所以……殿下也想這般……對我麼……」用所謂的玉器,寧元昭語氣艱澀。
「阿昭可以選。」顧景懿鬆開手,將書遞到寧元昭面前。
寧元昭下意識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