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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熙成帝高坐於主位, 向臣子說著新一年的祝禱。臣子們朗聲應和，舉起酒杯與皇位之主共賀新年。
寧元昭混於其中，不著痕跡地安撫著他的小金子。
小金子今天倒沒給他添亂，只是狀態和之前幾天又有不同。寧元昭能夠明顯地感受到, 它在不安, 在隱隱排斥現下的環境。
它在排斥什麼呢？或者說, 它在排斥誰呢？
而他的公主, 又為什麼不在宴席之上？
不多時, 酒酣樂響, 寧元昭被寧秋水身邊的春屏喚去了後殿。寧秋水現在有將近六月的身孕，肚子裡的孩子比之前更活潑，讓她難以長時間在宴席上苦坐。
熙成帝便允她離席休息。
「元寶。」寧秋水見他來了，喚道。
「姑姑, 您不舒服麼？要不要叫太醫來？」寧元昭見她氣色尚佳, 好似沒有不適。
「還好。」寧秋水笑著看他，「正殿裡酒氣重，悶得慌, 我聞著總有些不舒服, 一會兒元寶陪我走走, 想來會好些。」
寧元昭知道了, 他姑姑估計是看他在宴席上拘束無聊, 索性用了個由頭叫他出來透氣。
「好啊，我陪著姑姑。」寧元昭也笑起來。他的眉眼由衷多了幾分舒展, 姑姑此舉, 正合他的心意。
遠離嘈雜確實讓他舒心許多。
最重要的是, 小金子在進入後殿後, 就乖順安靜了下來, 不像方才那般煩躁了。
寧元昭攙著寧秋水起身，想要同她從後殿離開。
就在這時，熙成帝來了。
寧元昭垂下眼眸，向他行禮，而後安安靜靜地站在一側，聽熙成帝對寧秋水關心備至的體貼話。
寧秋水嫻雅地回應著熙成帝，說自己無礙，就是孩子嬌氣得很，受不了亂糟糟的環境。
「懷胎本就辛苦，怪不得皇后。咱們的孩子，自然最是重要。」熙成帝說，「正好元昭在，可以陪你說說話，解解悶。若有事，有事差人喚朕就好，朕過來陪你。」
寧秋水溫婉道：「多謝陛下。」
熙成帝拍拍她的手，起身欲走。
自始至終，寧元昭維持著低頭的姿勢，未發一言。
熙成帝主動囑咐了寧元昭兩句，讓他看顧好寧秋水。寧元昭低頭稱是，熙成帝點頭，離開了後殿。
寧秋水的神情一如既往溫和，唯有眼中多了點漠然。
她說：「元寶，走吧。」
寧元昭未動。
「元寶？」
「……嗯，姑姑。」寧元昭這才回應，「方才不知怎麼，出神了。」
「無事，想來是沒有吃好，餓著了。」寧秋水寬慰道，「走吧，回姑姑宮中，姑姑讓人給你做些吃的。」
「好。」
寧元昭走在寧秋水身旁，廣袖間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一隻蜜蜂自其中飛出，安然伏於他的衣袖間。
原來自熙成帝來到後殿之時，寧元昭便將小金子牢牢握在了手心。
否則，小金子止不住的嗡鳴聲會被殿中的每一個人發覺。
……那是小金子躁動，想要攻擊的表現。
而讓它如此的緣由或許已一覽無餘。
——熙成帝。
寧元昭從他身上，聞到了一絲極淡極淡的血腥氣。
誰能讓一個皇帝受傷？除了他自己。
自己將自己弄傷，真是一件太過奇怪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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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正殿的長廊間，夏德全亦步亦趨跟在熙成帝身後，小心問道：「陛下，奴才看您面色欠佳，是否身子不適？」
熙成帝沉著眉搖頭，「不知怎麼，朕今日看見皇后就覺著心煩。」
夏德全：「如今天冷，是否因為剛補過血，傷口難愈，牽連了心情？」
「許是如此吧。」熙成帝隔著衣衫碰了碰手臂，疲倦道，「朕記得，重機近日裡在煉丹？」
「是。」
「待今日之宴結束，領他到朕這來。」
「奴才明白。」
「宸月如何？」
「昨晚回到公主府後便閉門謝客了。」
「也好。知道自己這兩日身體不適，不宜見人，還算做的不錯。」說罷，熙成帝掩下心中躁煩，神態自若地回到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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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寧殿。
「姑姑，公主現下在宮中麼？」寧元昭端著一碗烏雞參湯問。
「公主？」寧秋水反應了一下，「元寶是想說宸月吧，她昨晚便離宮了，如今應當在自己府上。」
「姑姑……」寧元昭故意撒嬌，「我想……」
「想什麼？」寧秋水也故意不點明他。
「我想現在回家。」
「回家去見宸月？馬上就要成婚了，怎麼連這幾天都等不及？」寧秋水好笑，「果然大家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
說及此，寧秋水這才有了點寧元昭將要成親的悵然。
況且元寶還這般喜歡宸月……其實她心中對宸月從來不甚滿意，不過是元寶喜歡罷了……
好在宸月還算懂事，在宮裡時每日都恭順地向她請安。要知道，這位公主眼高於頂性子乖張，能做到如此，想來對元寶也是真心。
算了。
有她和哥哥在，總不會讓元寶受委屈。
「哪有。」寧元昭耳根微紅地回應，「姑姑不要調侃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