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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雙霜的手指顫了下。
「我該如何做？」
夏侯燁再次撥弄起那玉盞來，「便按信上說的做好了，左右皇帝的人正跟著你，你帶上東西，今晚離開丹泊，然後跟著他們回京城去吧。注意別讓人發現端倪。」
說罷，夏侯燁停下了撥弄的手。
唐雙霜走上前去，小心翼翼捧起玉盞，點了點頭。
過了許久，夏侯燁嗤笑了聲，「也不知是何方神聖將我這外甥迷得神魂顛倒，到時你去了京城，可要替我好好看一看。」
「……是。」唐雙霜低頭回應。
門縫間鑽進秋日的寒風來，將落於地面的紙燼吹散，紙上的字忽然重現在唐雙霜腦中。
顧琰在上面寫，他要一對情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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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菩提寺，寶心殿。
殿中浮著清雅的香，帶著某種安神的意味，讓人昏昏欲睡。
寧元昭見到顧景懿時，顧景懿正半倚在軟榻上，懶洋洋地抱著蠶絲小被看書。
光與雪白的絨毯一併擁著他，將他的面龐襯得越發聖潔清冷。
殿內熱了地龍，暖洋洋地燥人。寧元昭摸上顧景懿的臉，感受到了一如既往的寒意。
顧景懿的身體大多時候都是偏冷的。
唯獨被寧元昭抱著時，會融成和寧元昭一樣的熱，熨帖舒適極了。
「元寶。」顧景懿放下書，握住他的手腕親了親，又掀開絨毯一角，將寧元昭裹了進來。
紙書垂落，顧景懿揉著寧元昭的腰長長久久吻了會，發出聲滿意的喟嘆來。
寧元昭顯然已經很習慣這樣的親昵，被親得眼睛濕漉也不反抗，只縱容地抱著顧景懿，有種別樣的乖巧之意。
顧景懿捏著他腰的力道無名大了些，「今夜留下來陪我麼？我的小元寶。」
「我可跟家裡人說，是來菩提寺靜修的。」寧元昭戲謔地看著他。
「那豈不是更好。」他笑著咬了下寧元昭的喉結，「我教小元寶修合歡術，歡喜禪。」
「殿下是嘴上說得好聽。」寧元昭點點他的唇，「空口說大話。」
「是不是大話，元寶以後就知道了。」顧景懿看起來並不承認寧元昭的說辭，壞心眼地撓了撓手下人的側腰。
寧元昭的痒痒肉被攻擊，當即顫了下身體，連顧景懿的書都不小心蹬了下去。
恰好在某一頁攤開，寧元昭隨意瞥了眼，隨即略有驚奇地將那書拾了起來。
書內是一幅幅的圖畫，畫上的人眉目如生，寥寥幾筆可見神韻，堪稱精巧至極。
寧元昭都想循著這風格練練畫技了，如果畫的內容不是春宮艷圖的話……
他看看書封，上面寫著《詩經》無疑。
「詩經。」寧元昭好笑地念了念這兩個字，「殿下，在自己殿中還要掩人耳目啊。」
「怎麼是掩人耳目，小元寶這不是都看到了嗎？」
寧元昭含著笑繼續翻這本詩經，卻忽然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畫上的，怎麼都是男人？
其實也不算不對勁，公主向來愛看男人間纏綿悱惻的愛情。他腦中閃過之前見到的兩位男人賣貨郎，眉宇和眼睛虛幻地痛起來，仿佛連帶著心也擰得很。
不舒服。
他合上書冊，閉了閉眼。
顧景懿順勢接過書來，垂眸翻到其中某頁，問：「阿昭不喜歡看嗎？」
少頃，寧元昭回答：「不太喜歡。」
作者有話說：
今天小更一章，我捋捋思路，明天爭取多更（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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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不喜歡啊。」顧景懿將書放下, 捧起寧元昭臉頰揉了揉，「就這樣討厭麼？連臉都皺成小包子了。」
明明以前根本不牴觸的，顧景懿歪著腦袋想，手指慢慢撫上寧元昭的眉尾。
他看見了, 寧元昭表露出不喜的時候, 下意識碰了碰眉毛。
「也不算……」寧元昭似是承受著什麼隱形的痛苦, 半晌後將臉埋在顧景懿手心裡, 又悶悶地否定了這個答案, 「或許吧, 我就是不喜歡看兩個男人。」
寧元昭的內心是混沌的。
他想，他應是對腦中無端出現的想像很是厭惡，故而將這份厭惡延續到了兩個男人的親昵上。
畢竟是一個男人為另一個男人描眉的場景，才致使他想到了讓他不安的片段。
他隱約覺得那像前世的記憶。
可他無論如何回憶也想不清這一段的存在。
一個柔軟的吻落在眉心, 他嗅到了一種冷而微甜的香氣, 有些像冰雪中盛開的甜桂。
「沒關係，不喜歡就不看。」顧景懿說。
寧元昭抱住顧景懿深深地嗅了嗅。
眉宇的脹痛在這瞬間釋然般消散了。
他說：「是，我不喜歡, 我不要看。」
顧景懿：「嗯, 我們看喜歡的, 好不好？我陪著阿昭一起看。」
寧元昭想, 公主說的對。其實沒有他想的那樣複雜, 選喜歡的就可以。記不得又如何？今生已變，命運未知, 過往的記憶予他提醒, 卻不能籠統地決定一切, 更不能成為依附著無法脫離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