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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姜祿預料之內,除了最後不小心發現的那個密道。
而真正的紅珍珠手串,還在周博海的家中。
□□是大罪,周博海為了女兒的冤屈鋌而走險,與虎謀皮,現下已被關押。
慕容晃欺辱良家女子之事再無法遮掩,御史台審查過暗道一事後,又將其移交給了大理寺,短時間內應是不會見到人影。
姜祿則在東窗事發之際就畏罪自殺了。
整件事情看起來是因利而為,寧元昭傻乎乎地被當了棋子入了局。
密道被發現更是陰差陽錯的無意之舉。
姜祿是太監,身份可疑,縱然身死,熙成帝亦派人徹查了一番。據著宮中記檔,姜祿家境貧寒,及至出宮都未得過大的晉升,眼界短淺,常受屈辱,倒符合他奪寶的心思。
可是,他竟然輾轉伺候過當今三位皇子的母妃,還有慕容晃的姐姐麗妃,即便時間都不算長。
麗妃為人跋扈,折辱下人是常有的事。既能得到紅珍珠,又能殺死慕容晃,對於姜祿可謂一舉兩得。
此事疑點重重,但人死燈滅,再查不到線索,便暫且落下了帷幕。
自此,熙成帝又增添了京畿衛的人手,嚴防京城內外。
值得一提的是,天淙被召進過宮中一次,後來寧元昭進宮看望寧秋水,寧秋水與他說了緣由。
「那事之後,陛下憂心不已。」寧秋水說,「他的道士們為他測天機,窺真因,皆說密道會被發現是因著陛下紫微正盛,上天襄助,得以及時斬斷亂賊之氣,此後春秋坦蕩。」
「陛下不信麼?」
「話是他愛聽的,他自是信。不過,他覺得那些人修為尚淺,未勘測出密道之主的任何,實為無用。」
「既如此,陛下定是要找個道行深的來安安心了。」
天淙正在菩提寺,確是最好的人選。
不過以天淙的性子,必不會讓熙成帝知道什麼的。
「嗯,這天淙大師,為人太過隨性,想必說了些陛下不喜的話。」寧秋水似是想笑,「陛下都未留他,直接將他遣回菩提寺了。」
只是遣回菩提寺,看來熙成帝對這些神棍還是很看重。
「有天淙大師珠玉在前,我看陛下是對宮裡的歪瓜裂棗愈發不滿。」寧秋水面上溫和含笑,聲音卻很淡漠。
「那陛下估計會想尋覓些新的神棍了。」寧元昭隨口接了句。
話音落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新的神棍……那豈不就是重機。
前世不曾有密道之事,重機是在將近年關之際被熙成帝的人帶回,元宵之後才入住宮中。如今據年關還有一月多,難不成重機會提前到熙成帝身邊嗎?
他心中隨之升起了點不妙之感,卻不知道具體來由。
就好像,重機得提早進京,完成什麼事一樣。
重機是顧琰的人,這事會與顧琰有關嗎?可若是與顧琰有關,他又怎麼會知道公主的密道所在?
奇怪,太奇怪。
難道真是陰差陽錯嗎?
「姑姑。」他用手撐住下巴,「那個叫姜祿的太監,你有印象嗎?」
「一點。」
寧元昭有些驚訝,後宮那樣多人,他姑姑居然連個小太監都能記得清楚,「您與我說說。」
「他最初是四皇子母妃,順嬪宮裡的太監,後來順嬪嫌他木訥,找了個由頭將他從打發走了。他做了半年的灑掃太監後,榮妃入宮了,他就被撥到了榮妃宮中,兩年後,他不小心打碎了陛下賞給榮妃的玉鐲,榮妃大怒,也將他逐了出去。」
榮妃,不就是顧琰的母妃。
玉鐲這種貼身佩戴的首飾,確實和大門口擺著的花瓶不一樣,能弄碎當真是粗心了。
「然後他便去了莊嬪那當差,莊嬪有段時間過得艱難,不得已裁了批下人。」
「裡面又有他,是不是?」寧元昭想,這姜祿的運氣還真是差。
寧秋水點點頭,莊嬪之後,姜祿又伺候過幾位位分不高的嬪妃,以及麗妃,到了年紀後便自然地出宮了。
寧元昭想,姜祿也真是神奇,侍奉過三位皇子的母妃,卻都不是心腹,怪不得熙成帝無從下手了。
侍女春屏適時端著一碗燕窩進來,道:「娘娘,到了用燕窩的時間了,沈太醫說這時候用最好。」
寧秋水揮了揮手,「放在元昭那吧,本宮今日不想吃。」
「是。」春屏沒有反駁,將燕窩放在了寧元昭身邊。
寧元昭拿起勺子嘗了口,略甜,是他姑姑喜歡的口味。
「你瞧瞧,姑姑忘記你不喜吃甜了。」寧秋水看見他的模樣,讓春屏把燕窩撤了下去。
她揉揉腦袋,「這懷個孩子,倒把人給懷傻了。」
寧元昭莫名感覺,她的心情不太好。
在提到這個孩子之後。
他知道寧秋水這胎懷得不容易,為了保胎費了頗大的心力。
「姑姑,您看起來有心事。」他說。
寧秋水沉默片刻,輕輕摸了摸肚子,「……元寶。」
「姑姑。」
「沈太醫前兩天為我診脈,說我肚裡懷的,許是個公主。」
寧元昭靜靜地聽她說著。
「公主很好,可我現在需要的,不是個公主。」
寧元昭懂她的意思了。
「姑姑,即便您懷的是皇子。」寧元昭頓了下,「現在看來,也難有一爭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