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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霓也受傷了,它和公主一般痛苦,卻沒有控制之力,所以蹭著咬著,弄下來不少鱗片,狼狽極了。
寧元昭沾了些藥膏,細心塗在玄霓身上。玄霓舒服了些,遲緩地想往寧元昭身上爬。
「停。」寧元昭抵住它,「在這好好窩著,別蹭得我一身,到時候把我的藥膏都浪費了。」
玄霓聽懂了,只將頭委屈地搭在寧元昭手背上,睜著雙黑豆小眼,看上去無辜極了。
然而寧元昭早不吃它這一套了,尤其它兇狠的樣子還留在寧元昭腦中。
「別裝。」他按按蛇尾,「以後要是再敢咬你的主人,當心我把你永遠關在籠子裡。」
蛇聞言更委屈了,縮成一團動也不動。
「你乖乖的。」寧元昭戳戳它的腦袋,「以後你難受了,我也給你血喝。」
蛇便又舒展開身子,往寧元昭這邊蹭了蹭,像是與他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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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夏德全將寧雲霄送出殿門,轉頭走到熙成帝身旁。
「陛下,宣正侯已然走了。」
「嗯。」熙成帝聲色如舊。
就在不久前,他將寧雲霄召進宮來,為了就是京外暗道一事。此事牽扯到寧元昭,他不得不小心提防。
寧雲霄的回答滴水不漏,況且寧元昭之所以出城,說到底是因著慕容晃搞出來的混事,還真難以追究到寧元昭頭上。
御史台送上來的審查結果上寫著,寧元昭和他的小廝寧亦舟皆有出城記錄,沒有偷摸之嫌。
這事情,或許真與寧家無關。
思及此,熙成帝很慶幸,卻又有幾分失望。
暗道的事還在深查,從慕容晃到紅珍珠的主人周博海。所幸那暗道還未建成,現下已命人堵了。暗道的頭端連著的正是荒林邊上的一戶人家。
他的親衛前去搜尋,竟沒找到一個有價值的東西。
有人已經開始覬覦他的皇位嗎?
是誰?
皇子?親王?還是他近些年來越發乖張的大女兒抑或什麼別的人?他惶惶然懸著心,恐怕只有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才能稍稍落下。
「宸月還沒來嗎?」
「回陛下,公主已在來的路上了,奴才估摸著一刻後,應是就會到了。」
「嗯。」
夏德全預估得沒錯,時間剛走過一刻時,顧景懿來了。
「宸月來了。」
「父皇,深夜叫兒臣來,是有何要事?」
「你昨夜接了元昭,怎麼同他一起宿在侯府了?」熙成帝斥責,「不成體統。」
「父皇,這不怪兒臣。」顧景懿淡淡的,「兒臣昨日裡與寧小侯爺約定好共進晚膳,結果寧小侯爺為了個侍女,生生放了兒臣鴿子。若兒臣不親自去他的侯府看看,怎麼知道他的金屋裡還藏著多少嬌?」
「胡鬧!」熙成帝說著,倒沒有太多怒氣,「他一個男人,寵幸些侍女何其正常,你若真不喜歡,處理了就是,大張旗鼓的做什麼?」
「兒臣看小侯爺才是大張旗鼓吧。」顧景懿愈發淡漠了,「若不是兒臣見京畿衛出動,生了疑心,跟著將我的好駙馬帶了回來,又警告了在場諸人一番,恐怕寧小侯爺在生辰之日下我臉子的事就要傳遍京城了。」
「他們怎麼敢議論皇家之事。」熙成帝似是有些頭疼,「況且,你又不喜元昭,如此較真做什麼。」
「普天之下,關於兒臣的議論還算少嗎?」顧景懿生了抹戾氣,「我再不喜寧元昭,他是我的駙馬,就該守我的規矩,否則我不介意給他點教訓。」
顧景懿的話堪稱狂妄。
看著他的神色,熙成帝反倒平靜了下來,他思索幾息,說:「宸月,你有些收不住脾氣了。」
顧景懿垂了垂眸,似乎意識到什麼,沒再說話。
「你的那條蛇呢?最近如何?」
「不太好,總想咬人。」
顧景懿衣袖微微下落,熙成帝看見了兩個蛇咬出來的血洞。
「罷了。」熙成帝道,「明日你就回菩提寺去靜修吧,待到成婚前,父皇再派人將你接回。」
「是。」
「回去歇著吧。」
顧景懿行了禮,起身離開。
他走之後,熙成帝捻著菩提珠子,「今兒是什麼日子?」
夏德全趕忙道:「陛下,今兒是十一月十三,按常理,再過兩三日,就到公主發病的日子了。」
「怪不得他做事如此毛躁。」熙成帝面上沒有驚訝,「朕起初還對他存疑,現在看來,他應是沒心力籌劃這些。」
說著,他好似嘆息,「這麼多年,真是將他養成了副驕縱的女人性子,居然會為一個男人失態。」
夏德全:「公主發病前總是這般,腦子不甚清醒,有時做了荒唐事,自己都記不得,陛下不必為此煩擾。」
熙成帝:「是,他沒拔刀傷兩個人,朕都覺得他算克制。」
夏德全:「至少這些年的補物起了作用,公主的病不再惡化,就是好事。」
熙成帝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厭倦,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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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
公主府。
寧元昭揣著玄霓,輕車熟路翻過公主府的高牆,一路來到顧景懿的寢殿前。
推開殿門,顧景懿正坐在床榻上,擺動著一隻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