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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聽說,陛下又往南境那邊加派了人手。」他開口道。
「這麼多年都未尋到要的東西,如今需得靠丹藥維持精力,想來他也急了。」顧景懿波瀾不驚。
「若有朝一日,陛下尋到了呢?」
「尋到了,便搶過來。」顧景懿神色很淡,「不過,那女人說的東西,世上當真還有麼。」
三喜嘆了口氣:「殿下,她是您母妃,您怎可如此輕蔑。」
「罷了。」顧景懿斂下眼眸,「今日,顧昱衡說,想要讓阿昭主動求娶我。」
「奴才看小侯爺正有此意。」三喜順著他的意思換了話題,「殿下不是也看中了小侯爺嗎。這樣來,也算一舉兩得的好事。」
顧景懿沒有否認他的話。
「我的前兩個駙馬,都沒活多久。」他說。
「殿下是擔心,陛下想以小侯爺開刀,繼而瓦解宣正侯的勢力。」
「阿昭在秋獮之時的表現,讓他忌憚了。」
「帝王多疑,宣正侯府一直以來都是陛下的心頭患。既如此,殿下想個法子,不讓小侯爺求娶也就是了,小侯爺不開口,陛下顧忌著宣正侯,定不會主動賜婚。」
顧景懿搖了搖頭。
無用之舉,顧昱衡遲早要把這根眼中釘拔除。
「殿下的意思是?」
「他老了。」
除舊更新,天經地義。
三喜頓了下,「殿下此前,從未有過此心。」
「現在有了。」顧景懿極度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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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元昭靜悄悄回到自己的住所,看到裡面一片漆黑,不由得鬆了口氣。
既然未能明燈,想必是他爹還在行宮內巡查,沒有回來。
他走進屋門,一道燈盞啪地亮起,寧雲霄靜坐於燈側,正在等他。
「爹,你為何不點燈,坐在這裡嚇人。」
寧雲霄內息勝於他,他進來時沒能發覺,險些擲出袖中的暗刃。
說著,他慌忙地又點了兩盞燈,將屋內映得明亮,明亮到能看清人的每個表情,才佯裝自然地坐到他爹對面。
「怎麼這樣晚才回來?」
寧元昭心下一緊,並未立即言語,他垂眸思慮半晌,終是說:「兒子去了……宸月公主那裡……」
寧雲霄抬眸看他,他即刻心虛地低下了頭。
「這也是從宸月那帶回來的?」一點冰涼點上了他的側頸,寧雲霄卻是早有所覺的平靜。
寧元昭低頭,抵著他脖頸的是一束摺扇的扇尾。
他爹九月里竟還隨身攜帶摺扇麼?如此風雅。這?這又是什麼?
忽地,寧元昭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扇子指的是哪了……是方才親昵時,公主殿下給他留的吻痕……明晃晃地印在那,有眼睛的都能看見……
今日裡他的情緒大為波動,又在回屋前失了警惕,竟把這事給忘了……
九月里有蚊蟲麼?應是沒有吧……
寧元昭登時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寧雲霄見他這樣,心中有了答案,輕飄飄地收回扇子,又問:「你與宸月,已有夫妻之實?」
「沒有!」寧元昭看著他爹,又答了遍,「沒有的……」
「嗯,如此就好。」說完,寧雲霄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兒啊爹?」
「睡覺。」
「哦……」
「元寶也早些睡吧,不要多想。」
「……好。」
寧雲霄淡然平和的態度反而叫寧元昭摸不到頭腦,但寧雲霄並無責怪之意,於是他也失了忐忑,一覺好夢睡到天亮。
第二日晨起,他旁敲側擊問他爹對於此事的想法,並暗戳戳點了點自己想求娶公主的事,他爹沒同意,卻也沒反對,說他年歲未到,不必急切,一切等回京後再說。
寧元昭覺得這事有譜,心底很是歡喜,傍晚時安安心心地去了顧景懿那與她一同吃飯。
顧景懿的臉色仍然冷白。
不是平日裡臭著臉的冷,而是一種虛弱的冷,平白給她添了幾分西子捧心的脆弱感。
三喜專門燉了補湯。
他第一次夜闖公主府時見過的那種補湯。
他記得很難喝,顧景懿應該不喜歡。
果不其然,顧景懿一見那湯就皺眉頭,說要讓寧元昭餵才能喝得下去。寧元昭本就心疼得不行,這種小要求根本不會拒絕。
就是過程實屬艱難了些。
——顧景懿喝一口湯就得親他兩口作為補償,一頓湯餵完,寧元昭的嘴巴也腫了。
用過膳後,顧景懿牽他去看寧悅月。
巴掌大的一隻小兔,顧景懿竟給它設了個比尋常人家院子還要大的草地。
寧悅月正仰躺著臥在草叢間嚼草葉,看上去愜意極了。
寧元昭摸了摸兔子柔軟的耳朵,突然思念一般說:「好長時間不見玄霓了。」
「阿昭想它了嗎?」
「想去看看它。」
「阿昭怕蛇,也會對蛇產生思念嗎?」
「因為它是陪伴著殿下的蛇。」
顧景懿抿抿他的臉頰肉,愉悅地說:「那我帶阿昭去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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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霓的精神不太好。
這是寧元昭見到玄霓的第一感受。
它懨懨地窩在一隻平滑的木盒子中,連鱗片都有些暗淡,就連伏在寧元昭手心裡時也是乖乖的,完全不復平日裡的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