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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近水閣醉酒時,曾與公主相擁。

  雖然體悟得並不分明,雖然說出來顯得他這人很是猥瑣,但他總隱隱約約感覺,公主的胸襟似乎……很偉岸……

  即便她看上去不顯山不露水。

  男人怎會如此!

  他和小舟就很平坦。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不知是鬆快還是失落。他只是想,公主對他那樣好那樣特別,他不該疑神疑鬼地懷疑公主。

  「我聽說,南祈皇室,最善刺殺與蠱術。」寧亦舟頗有興味地繼續說,「聖祖帝時,南祈就培養過許多刺客和細作,試圖擾亂朝政。蠱術嘛……我從沒見過,那些千奇百怪的蠱,當真能與人生命相牽,讓人生不如死嗎?」

  倏爾,寧元昭想起了香。

  獨屬於公主的,幽魅詭異的薰香,能止痛,卻又能讓人神思恍然。

  他在時,公主從來不會點燃,可他不在時,公主從來與那香形影不離。

  就如同同樣與她形影不離的玄霓。

  陪伴許久的,詭異而有靈性的,永遠不會長大的……蛇……

  「我不知。」寧元昭聲音極澀,是窺探破某種隱秘後下意識的緊張。

  寧亦舟只當他乾渴了,為他斟了杯茶。

  寧元昭喝乾那茶,緩緩說了句:「或許呢,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也是。」寧亦舟贊同,「就算真有,這樣多年也早該絕了,聖祖帝最恨邪魔歪道,當年亦是嚴令剷除,就是擔心巫蠱禍害大燕。」

  「是。」寧元昭已然平靜下來。

  「對了。」寧亦舟撓撓腦袋,「公主的駙馬,我沒查出來什麼隱秘,只查出來點淺的。」

  「說。」

  「公主的第一位駙馬,患有心疾,成婚後不久便死了。公主的第二位駙馬活得久些,還進宮面過兩次聖,之後才死。」

  「我知道了。」

  縱觀歷朝歷代,皇室之中的隱秘都數不勝數,有些一輩子也不會叫人知曉。

  寧元昭叫寧亦舟不必再查了,應該也查不出了。

  否則會很危險。

  危險的事,還是要由他來做。

  -

  第二日,寧亦舟拿著金子去重鍛新刀,泠霜便交由到了寧元昭手上。

  寧元昭平生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端詳這把利刃。

  刀身極薄,如霜似雪,斷玉無聲。

  合該是一柄絕世的寶刀。

  他爹善用長槍,從小教他的也是槍法,沒想還有這樣足以傳家的寶貝。

  寧元昭握住刀柄,心中沉鬱隨著刀刃顫動渾然一空。他閉上眼睛,執刀而立,耳聽風的聲音,以殘影之速向前揮刃。

  一片細脆的落葉被刀鋒斬開,悄然在空中碎成齏粉。

  寧元昭睜開眼睛,指尖划過刀身,滿意地彈了彈。

  這刀竟與他十分地契合。

  寧亦舟說輕,他並無此種感覺,只感覺異常趁手,仿佛專門為他鍛的一樣。

  門邊。

  一個身影負手站立,默默注視著寧元昭,不知看了多久。

  寧元昭試完刀後,很快發現了這人,高興地喊了聲:「爹爹!」

  正是寧雲霄。

  寧雲霄朝他走來,兩指夾住刀刃,沉默片刻,說:「元寶,你的耳力精進不少。」

  寧元昭眨眨眼,嬉笑著說:「元寶長大了,也該有點進步了。」

  寧雲霄眼中湧上笑意,又問:「泠霜怎麼在你這?」

  寧元昭略去打賭,把原因告訴了他爹。

  「爹爹不想我用泠霜嗎?」寧元昭看寧雲霄不再言語,不由問。這是他爹給暗衛用的刀,且他一直用槍,對刀法並不熟悉。

  他爹害怕他糟蹋了這刀?

  「不是。」寧雲霄語氣平靜,「泠霜很好,元寶很適合。」

  「那爹爹將泠霜送予我吧,我一定好好待它!」寧元昭開心起來。

  他不自覺護著泠霜,很喜愛的樣子。

  寧雲霄斂了斂眸,似是輕輕嘆了口氣。

  「好。」寧雲霄沒拒絕,「到時候我請人來,教你刀法。不過你年紀已大,不比孩童,需得用心才行。」

  「您真是世上最好的爹爹。」寧元昭歡喜地大誇起寧雲霄來。

  寧雲霄淺笑著拍了拍他的臉蛋。

  寧元昭想,他爹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尤其是笑的時候,桃花眼中儘是風流。

  和他不太像,他爹說,他的眼睛,隨母親多一點。

  寧元昭將刀入鞘,沒再去想任何事。

  沒有娘親,真想起來,心裡總有點酸酸的難過。

  索性不想了。

  -

  寧雲霄很快為寧元昭找好了師傅,教他刀法。

  寧元昭學了幾日,雖然只隱約學了點皮毛,卻隱約有感,他學的刀法裡,內蘊著不動聲色,一擊即中的暗殺之意。

  他有點明白他爹為什麼把泠霜給暗衛用了。

  這樣的刀,即便在黑暗中剖開血肉,亦不會被人所覺。

  除了練刀之外,他的槍術也不能落下,由寧雲霄親自指導。

  時間如水,寧元昭實打實累了幾日,終於到了八月末。

  熙成帝帶著六皇子顧琢,七皇子顧琰,大公主顧宸月,以及部分親信大臣和世家子弟,前去秋獮。

  寧元昭和寧雲霄亦在此列。

  三皇子顧瑜則留在朝中,暫行監國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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