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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小紙人忽然像是意識到什麼,嚇得「啊」地一聲拔腿就跑,然而狂奔之際,它腳下的地面「嗞啦」一聲被撕開,撕開的地面仿佛變成一張折起來的紙,對摺的兩邊分別出現了紙仙老官的上半張嘴和下半張嘴。
「啊啊啊,救命,我不要死,我不——」禿頭小紙人尖叫著想要掙扎,然而還是咕嚕一聲,被紙仙老官一口吞進了肚子裡。
慘叫聲戛然而止。
「嘶嘶」「擦擦」
天空中傳來一陣詭異的咀嚼聲,隨後,被紙仙老官吞下的小紙人,漸漸分成三份被它又吐了出來。
分別是一份房地產,那是小紙人在靨紙街置辦的房產店鋪,價值有兩千八百萬。
一張銀行卡,含一千七百萬陰幣。
還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紙仙老官劃開靨紙街的街道的樓頂,從中拿出了一把金算盤,噼里啪啦地開始算了起來。
小紙人用元溪的命格抵押貸款,在天地銀行換了一個億。
紙仙老官是個嚴格的生意鬼,把這一個億劃歸為元溪的錢,先列在了一邊,等待結帳抵扣。
小紙人請他出手一次,花掉五千萬買命錢。
這個算正常耗損,劃掉。
房產和銀行卡現金合計剩餘四千五百萬,消失的五百萬是日常生活耗損,劃掉。
「啪嗒啪嗒」房產增值費七百萬,劃掉。
「啪嗒啪嗒」小紙人三年半來打工擺攤賺錢養活自己,七百萬,劃掉。
算盤珠子撥動幾番,倒欠對方三千一百萬。
紙仙老官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自己的金算盤的負額,然後開始了更加能將算盤撥正的計算。
租借小紙人的時間,比預計的多出三四年,若不是它這分身小紙人自己取消合約,合約還會繼續下去。
「啪嗒啪嗒」
租借時間按一年兩千萬滯後費算,三四年約等於四年,合計八千萬滯後費。
「啪嗒啪嗒」
四次替死錢,一次按出手五千萬的六折優惠算,合計一億兩千萬。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小紙人分身的精神損失費——已經精神失常到錢都不要賺非要解除合約。
金算盤撥來打去,最後紙仙老官算出了元溪這個債務人還欠它,「四億一千六百七十五萬。」
湊個整,四億四千四百四十四萬。
靨紙街上噤若寒蟬,靨紙街的居民大都儘量離紙仙老官遠一些,遠遠看著天空中巨大的紙仙老官又開始撥動起了他的金算盤,不知道是在算他的哪家債務人。
「紙仙老官又在算帳了。」
「不知道這次要去找誰收帳。」
「定是一些地仙鬼仙之流,再不濟也得是個修道人,不然紙仙老官的算盤不至於撥這麼久。」
遠遠看著紙仙老官的動靜,靨紙街的居民們暗地八卦著紙仙老官今年的收成。
每年快到過年的時候,紙仙老官都要開始算帳收帳,這段時間時不時就會見到紙仙老官出來撥他的金算盤,它們也習慣了,倒是前段時間火燒天地銀行的景色,還是多年來頭一回見到,頗為新奇。
·
不知是不是李曇那句答應陪他轉世的話,給元溪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當晚做夢的時候,元溪還真的做了一個夢。
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元溪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座石橋上,那橋似乎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布滿青苔,斑駁陳舊。
橋下河水蜿蜒向遠方,元溪認出這應該也是似水河,只是不知是在似水河的哪條河段,元溪感覺自己並沒有見過,卻又似曾相識。
元溪回過神的時候,就見自己正在看著橋下,似乎在和誰說話。
「你這樣下去不行啊……」
嗯?怎麼不行?
「人間有那麼多美好的事……」
是的是的。
「要學會愛……」
囈,這個說得有點肉麻。
元溪感覺這些話像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又好像他只是第三視角附在誰的身體上聽別人在說,元溪嘗試和那個嘮嘮叨叨說話的自己拉開距離,視線竟真的從身上離開了,然後元溪就開始好奇地看向河底。
橋底下有什麼嗎?
他在和誰說話?
元溪的視線逐漸向河面靠近,不斷向河面靠近……
元溪似乎隔著層層水流,和一雙燈籠那麼大金色眼睛產生了對視。
——
夢境驀然一變,等元溪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白暉正拉著他走在一條街道上。
白暉好奇道:「鐵頭,你剛剛夢到什麼了?我好半天才進來你的夢裡。」
白暉今晚是按慣例來送元溪到夢中的學校上學,白天貪睡了一些的他,並不知道這一天一夜過去,追著元溪的藍衣女怪,甚至還有個沒有冒頭的貨郎鬼,都已經被元溪和李曇解決了。
元溪回想剛剛的夢,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的人,站在橋上在和誰說話,說了很多,但是因為被白暉拉了過來,具體的內容元溪有些想不起來了。
元溪搖搖頭,看看周圍陌生的道路:「小白哥,我們這是去哪裡啊?是我之前去的學校嗎?」
白暉聞言唏噓道:「不是,你之前上學的那個學校,不知被誰破壞了,被隕石砸了個稀巴爛,正在重建中,今天給你換一間學校。這邊人員混雜一些,你要小心點,別和周圍的同學起衝突,有些脾氣可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