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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一路向似水河跑去,沿著河邊又跑了一陣,「哇哇」的哭嚎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熟悉。

  「真的是鐵頭!」李翠月驚喜起來,其他人也跟著長聲呼喚起元溪的小名,鐵頭鐵頭地叫著。

  可行至河邊,眾人的聲音就小了下來,漸漸至無。

  河面上,一個紙紮的小烏篷船,正晃晃悠悠地隨一陣小風,從遠處慢慢飄來。

  所有人面面相覷,看著河心那頭漸漸飄過來的小船,不敢出聲。

  那竟是他們上午舉行河神祭祀時,用來載送祭品的小紙船。

  這種小紙船是他們村兒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做好後刷了一層特製的隔水漆,雖然很結實能載個百來斤的東西不沉,但是這漆只能撐三四個小時,之後就會在水中溶解,到時紙船浸水,自動帶著祭品沉入河中。

  時間都是計算好的,就為了能夠讓紙船順水到達河心的時候,將祭品完整送到河神面前。

  可眼前的小船,卻完全違背了他們的認知,從祭祀到現在得有十來個小時了,這船不但沒像他們預計的那樣沉在河心,反而隨著一陣微風逆流飄了回來!

  船身上那些被刻意繪製的油彩臉譜圖案,白天看時覺得莊嚴肅穆符合祭祀氣氛,此時在夜色下再看,竟覺得鬼里鬼氣,陰森可怖。

  不少人心中泛起了嘀咕,有些忌諱起來。

  「鐵頭!」李翠月眼尖地看到了篷下哇哇大哭的小孩子,正是她遍尋不著的外孫,頓時也不管周圍人,嘩啦啦涉水衝下河去。

  其他人見狀也不好再干看著,都七手八腳上前幫忙。

  李翠月將哇哇大哭的元溪從紙船上抱下來,又拍又哄,根本顧不上其他。

  說來也怪,元溪一被抱起來,河面上那陣小風恰巧就慢慢停了。

  有人鳥悄地往那回來的紙船內一看,發現小船上本來應該擺滿的貢品,竟然都不見了,只剩了元溪一人在船上!

  失了風助,無人阻攔的小船停頓片刻後,就又開始往回飄,有人想伸手攔住那船,都被覺得忌諱的人拉住,最後看著那紙船慢悠悠地順流而下,在元溪的哭聲中漸漸飄遠。

  離開越遠,那小船就吃水越重,好像防水漆恰好在此時溶解,沒等徹底飄出眾人視線,就沉進了河裡。

  所有人面面相覷。

  第2章 童子替命

  「知了」「知了」有些吵耳的蟬鳴聲,在屋外樹林中連綿不絕,偶爾還有淺溝河塘里傳來的咕咕蛙鳴。

  夏日的蟬鳴蛙叫盤旋在夜空中,隨著有些悶熱的夜風下到處呱噪著,然而到了大路邊那敞開四分之一門的李家老屋處,陡然弱了三分,似乎被擋在了這正講著鬼故事的小圈子外。

  「姥姥,所以鐵頭是河神老爺給送回來的?」竹床邊,一名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抬頭問。

  今天晚上停電了,夏天又熱,李翠月閒著沒事,就把門廊下的摺疊竹床打開來,帶著幾個孩子在房子進門的廊下,躺著小竹床納涼。

  小孩子待不住,躺在竹床上也不老實,鬧著李翠月要聽她講故事,還要聽鬼故事。

  李翠月最不愛神神叨叨那一套,腦子裡哪有什麼哄小孩子的故事,索性將從前的一些詭異的經歷拿出來講。

  這會兒講得正是元溪小時候差點被河神收走的驚險事,幾個皮猴全都瞪大眼睛安靜聽著,直到姥姥講完才想起發問。

  見姐姐心心開口,她旁邊當了回故事豬腳的元溪立刻豎起耳朵,他也很好奇呢,「姥姥,這事我怎麼不記得了,所以咱們那河裡真的有神哇?」

  大門開了左側上半邊,仿佛是個小窗,偶爾能從外頭進點風,勉勉強強解點暑氣,李翠月手裡還拿著一把開了口的芭蕉扇,時不時給自己或哪個冒汗的孩子扇兩下降溫。

  一邊扇,李翠月一邊沒好氣地點了點元溪湊上來的腦瓜子,「哪裡有什麼河神,你那是運氣好。」

  李翠月的無情發言,霎時打破孩子們剛剛升起的幻想。

  心心嚷嚷道:「怎麼會沒有河神呢?那鐵頭是怎麼被送回來的?」

  小名鐵頭的元溪繼續鸚鵡學舌地跟著叫:「是啊,那我是怎麼被送回來的?」

  「都說了是有風。誰知道你當初怎麼調皮,爬到紙船上,到處找不到你,差點把姥姥嚇死。也是你命大,恰好那艘船的膠質量比較好,又恰好那天晚上有風,不然你就真的要沉到河裡去餵魚了。」講故事歸講故事,談習俗歸談習俗,李翠月絕口不提什麼河神老爺送回來的事。

  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李翠月還是個挺堅定的無神論者。

  哪怕走夜路當面見到鬼,李翠月也會覺得那是她的幻覺,更別提元溪這種湊了巧的事,在李翠月看來一概都是自家外孫福大命大。

  姐姐心心和元溪不禁發出失望的唏噓,倒是元溪的表哥小宇,對元溪當主角的故事不太感興趣,磨著李翠月再講一個,「奶,這個故事我好像聽過了,你是不是之前講過?怪無聊的,再講個有趣點的啊!」

  最好講個他當主角的故事!

  「哪裡無聊了,我和鐵頭都是第一次聽姥姥講呢!」姐姐心心嫌棄小宇打岔,不死心地追問,「姥姥,如果不是河神老爺,鐵頭之前病得那麼重,怎麼回來兩天就好啦?」

  再次成為話題中心的元溪眨了眨眼,又一次複讀機一般跟著姐姐問:「是啊姥姥,我怎麼那麼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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