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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的供詞全部都是她自己的猜測,她沒有真憑實據直指向征,而趙婆子又咬死了口供。一時間,向征全身全尾被保了下來。
他背心的冷汗浸透衣衫,低垂的手在人看不見的地方,不住地顫抖。
幸虧他早有一手安排,不然今日就要折在這事上。
只可惜,好好一盤棋,就這麼被毀了。
趙婆子不供出向征,皇上便無法給向征定罪。
及至向征從御書房出來,早有太后寢宮那邊的婢女守在御書房院外,傳話告訴他,太后娘娘已經得了消息,他暫且不用過去了。
向征出宮,忽地頓足問黃兆中,「黃大人,清泉寺那邊,怎麼就突然坍塌了?」
黃兆中這人,雖然與鎮國公為敵,但也不是太子黨的人。
今兒黃兆中出其不意將那姑娘直接送進宮,擾亂了向征的全部計劃。可他卻不願意得罪這位被皇上親自提拔的年輕朝官。
黃兆中一向秉公執法,既然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就是向征有罪,他對向征,就還是同僚之間的客氣。
「我進宮的時候,那邊的消息還沒有傳來呢,當時因為事出突然,又加上肆虐的妖孽謠言,我不敢耽誤,估計現在回去,那邊調查結果也出來了,向大人若是好奇,不妨與我一起回衙門。」
向征笑著擺手,「我可不想參合這件事,剛剛可嚇死我了。」
說著,他情真意切唏噓一聲,「趙婆子一向是個膽小的,竟然做出這種事,真是...世事難料。」
黃兆中笑笑,沒再說話,兩人在宮門前各奔東西。
向征上了轎輦,裡面已經有一人。
那人面色陰沉,不滿斥責,「這事竟然辦砸了。」
向征低眉順眼,「實在不知道是哪裡出了紕漏,太突然了,明明之前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幸虧這次有大人您提點,提前把趙婆子安排好,不然...」
向征現在都心有餘悸。
「去查,若是查不出來到底是誰背後搞鬼,以後我們什麼動作都無法進行!」
「是。」向征垂頭應了,默了一下,又道:「老王爺身子還好吧,許久不去請安了。」
那人冷笑,「你把事情辦漂亮了再去請安吧,現在過去,你怕不是要把老王爺氣死。」
向征訕訕一笑。
馬車轆轆,衝著向府飛馳,在穿過鼓樓大街的涌動人潮時,馬車與迎面而來的另外一輛車險些撞上,等兩車錯過,向征的車廂里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取出帕子擦了擦冷汗,向征吩咐車夫,「去清泉寺。」
太后寢宮。
太后面色不大好地吃完湯藥,將藥碗一推,含了一顆蜜餞,轉頭朝心腹嬤嬤道:「向征這事,辦成這樣,他倒是全身而退,可害慘我們了,御書房那邊,來消息沒有?」
這話倒是事實。
皇上沒有真憑實據給向征定罪,可又心知肚明知道這事是衝著容闕,是為了鎮國公。
他收拾不了向征,這心頭憋著的怒火就只能沖向鎮國公。
就是不知道皇上要如何撒這火氣...
太后心神不寧地焦灼著,這話才問出口,門外就傳來慌張的腳步聲。
皇后竟然與太后派去打聽消息的小內侍一起跌跌撞撞進來。
「母后不好了。」皇后哭著就奔進來,「陛下下旨,父親判了斬立決。」
太后只覺得一口血氣從喉頭衝上,一張嘴,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第174章 驚覺
皇后是鎮國公的嫡親女兒,這消息一放出來的時候,她嚇得差點魂不歸體。
此刻見到太后吐血,更是驚慌失措。
倒是太后。
被驚得吐了一口血之後,反倒緩緩冷靜下來,她腦中忽地想起今兒秦婉如的那句話。
「今兒兒臣約向大人的夫人去清泉寺上香,她和兒臣說不得空,可偏偏兒臣在清泉寺瞧見她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偏要躲著兒臣。」
這是當時秦婉如朝皇后抱怨的,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委屈。
堂堂二皇子妃,約向征的夫人約不到,她有理由委屈。
那向征的夫人呢?
她到底為什麼拒絕秦婉如卻又出現在清泉寺呢。
好好的清泉寺禪房,那多結實的牆,怎麼就說塌就塌了。
太后靜下心來仔仔細細捋了一遍整件事,忽然察覺,整件事,唯一的受害人,竟然是被關在牢里的鎮國公。
「你派人去清泉寺查,查清楚今兒向征的夫人去清泉寺見了誰。」太后轉頭吩咐心腹嬤嬤。
嬤嬤領命,抬腳就去執行。
她一走,太后沒好氣地朝皇后道:「哭,就知道哭!哭能解決問題?」
皇后現在腦子一片漿糊,一道斬立決打亂了她所有的理智,「母后,父親當真要被...」
太后冷言打斷她的話,「他是不是要被判斬立決,取決於我們能不能在他被執刑之前查出什麼。」
之前太子去巴蜀剿匪,查出了來喜,查出了南梁的世子。這對鎮國公來說,已經是足夠判死刑的了。
求情無濟於事。
能拖住皇上的,唯有讓皇上察覺自己被騙了。
轉移怒火。
皇后被太后的冷靜感染些許,啜泣聲漸漸低了下來,抹著淚道:「母后是什麼意思?」
太后戳著皇后的額頭,「哀家早晚有離開的一天,就你這般遇事驚慌毫無章法的樣子,如何站得住腳。我問你,如今的太子妃是誰選來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