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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路左右環顧一眼,壓著聲音飛快地道:「奴才今兒見到蘇將軍了。」

  容闕猶如被雷劈了一樣怔在當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回味明路剛剛這句話,「你見到誰了?」

  「蘇將軍,蘇卿卿將軍。」

  明路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可組合在一起,他卻不動了。

  蘇將軍,蘇卿卿將軍,不就在他府上嗎?

  心頭像是缺了一大塊,容闕的呼吸急促至顫抖。

  明路知道自己家主子想什麼,舔了一下嘴,「不是太子妃娘娘,是另外一個人,和蘇將軍一模一樣。」

  「在哪?」「銅錢胡同。」半個時辰後。

  容闕猶如提線木偶一般出現在銅錢胡同。

  胡同口有一家包子鋪,包子鋪的主人正張羅著將新出鍋的一屜包子從蒸爐上搬下來,大包子一扣,倒進一個笸籮里。

  笸籮旁邊,立著一個小姑娘,細腰窄肩,俏生生的有些羞澀的模樣,垂著頭將包子整理好,正詢問前面排隊的人,「老伯,要幾個包子?」

  「五個大蔥豬肉的,三個地三鮮的。」

  老伯說完,咧著嘴憨厚笑了笑,又問,「這姑娘看著眼生,趙婆子,你閨女?」

  那邊端籠屜的女人將大籠屜放到蒸鍋上,用圍裙擦了擦手,「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去哪弄閨女去!」

  這趙婆子是個寡婦,早些年成親才不過半年丈夫就沒了,自己逃荒逃到了京都,一直在榆錢胡同這裡伺候一個老太太,這老太太倒是有兒有女,但是兒女都不管她。

  後來趙婆子給老太太養老送終之後,老太太就把這處院子給了她。

  索性趙婆子的兒女雖然不孝,不照顧老太太,倒也沒有插手老太太送人宅院的事。

  有了住處,趙婆子就用手裡攢著的些錢在這裡開了個包子鋪,街坊鄰居常來買。

  「這丫頭是我撿的,這寒冬臘月的,出個門哈欠都能結成冰,這小可憐前幾天就差點凍死在我家門口。要不是我早上起來得早準備去買肉,她怕就凍死了。」

  趙婆子這話一出,排隊買包子的人登時議論起來。

  有人問那姑娘是哪裡人,有人問那姑娘叫什麼,亂七八糟地說著。

  那姑娘只理了理耳邊碎發,抿著唇,微微抬起頭來,「不記得了。」

  容闕瞧著她理碎發的動作,看著她抬起的半張臉,眼眸震顫。

  且不說那張臉一模一樣,單單是那動作,無意識做出的小動作,一模一樣。

  心臟在這一瞬間如同被人攥緊,容闕腳下一個踉蹌,堪堪扶著牆站穩。

  明路心疼地看著他家殿下。

  好容易殿下和太子妃現在如膠似漆,現在...又冒出這麼一個來。

  這到底哪個才是正主?

  那邊賣包子的姑娘仿佛有所察覺似的,忽地偏頭朝這邊看來,她一眼看到牆根處的人,瞳仁緊緊一縮,忽地手裡包子滾落下去,她抱頭就是痛苦一哼。

  這突然的變化驚得四下等著買包子的人雜亂起來。

  「怎麼了?」「姑娘你怎麼了?」

  「趙嫂子,你這姑娘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聽說受了刺激的人就這樣,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突然看到和她有關的人或者物,就會頭疼。」

  這話一字一字像錘子一樣砸在容闕心口。

  那邊還在亂糟糟地說著什麼,他卻覺得遙遠縹緲,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就那麼捂著心口半靠著牆壁站了一會兒,他緩緩合眼,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種痛苦的虛脫,「走吧。」

  明路立刻扶人。

  離開銅錢胡同,容闕沒有直接回府,而是打馬直奔豐臺一處莊子。

  一路縱馬疾馳,等到馬兒抵達莊子門口,容闕幾乎是從馬背上滾下來的。

  明路扶了他家殿下,眼看這人連路都走不動,乾脆直接彎腰把人背了進去。

  在外面吹著冷風,進門迎頭兜上溫暖的地龍,容闕不知是適應不了這突然變化的溫度還是適應不了什麼,哇的一口血吐出,眼前一黑,人栽了過去。

  嚇得明路慌忙去叫大夫。

  這邊的事,他不敢告訴府里的太子妃,唯恐鬧出什麼亂子,只親自回去回稟一聲,說是太子領了任務去豐臺,今兒回不來,特意讓他來告知一聲。

  他去回稟的時候,太子妃好像正在畫什麼圖,倒是沒有起疑,只囑咐他多給太子帶身衣裳。

  從太子府出來,明路心裡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腳爬過,疼得上不來氣。

  這叫什麼事兒!

  太子和太子妃多好的一對兒,怎麼就鬧出這麼一個人。

  等明路回到豐臺莊子的時候,已經是天黑,大夫開了藥,明和侍奉著將藥灌了下去,可容闕卻漸漸地開始發燒,開始說胡話。

  那症狀,和蘇將軍剛剛出事那一年,一模一樣。

  明和嚇得不輕,一向寡言少語的他捶打著明路怪怨他不該告訴殿下,明路自己個也嚇得失魂落魄有些懊惱。

  第165章 倒灌

  容闕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他夢見那年山花爛漫,他在桃花叢中看到那人笑靨如花,征戰沙場的將軍,一顰一笑都帶著尋常閨閣女子沒有的颯爽,一舉一動都是乾脆利索,他看得入迷。

  他盯著那人的笑,嘴角也跟著上揚,就仿佛一輩子都看不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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