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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蕭元很不耐煩，本來就鬧心，老太太這一哭他就更鬧心了。
被老夫人拉住的胳膊用力甩了一下，將老夫人甩開了兩步。
老夫人一愣，隨即驚呼：「你竟敢甩我？我可是你娘！」
眼瞅著陸蕭元要急眼，雲婉兒趕緊上前一步，將老夫人和陸蕭元隔開，然後拉著老夫人說：「老夫人快少說兩句吧！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這裡頭最難受的還是老爺。這整個家業都是他掙出來的，他為此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如今鬧成這樣，您再埋怨他，再給他提要求，他心裡就更難受了。老夫人，咱們得相信老爺，好嗎？」
老夫人哼哼兩聲，也不再說什麼了。
雲婉兒假意吸了吸鼻子，還抹了抹眼睛，然後轉過身看向身後這座府邸。
已經有下人在摘匾額了，是陸蕭元吩咐的。他說他既還在左相位上，那麼這塊匾額就必須得跟著他一起走。他住在哪，匾就掛到哪。這裡既然不再住左相，就不配叫這三個字。
雲婉兒輕嘆了一聲，說：「是我福分淺，配不上這座御賜的府邸，終究還是沒能在這裡嫁給姑父。但我既然跟了姑父，那便姑父去哪我就去哪，無論是這座大宅子，還是我們即將要搬去的小院子，哪怕只有一間草房，我也會踏踏實實地陪著姑父。」
雲婉兒一番話，哄得陸蕭元的心情終於好起來。
他伸手將雲婉兒攬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放開，然後環顧四周，問了句：「人都齊了？」
陸夕顏在他目光掃過來的時候，狠狠地打了個哆嗦，還往後躲了一下。
好在陸蕭元的目光並沒有在她這處停留，只是掃了一下就過去了，陸夕顏這才鬆了口氣。
有下人回話說：「除了二老爺一家先搬走了之外，其餘人都在了。哦對，管家陸忠不在，他還在城外養病呢！」
陸蕭元隨意地「嗯」了一聲，顯然沒把一個下人放在眼裡，問都沒問。
但他卻突然說了一句：「康氏呢？怎麼沒見康氏出來？」
陸夕顏的瞳孔狠狠震了一下，人抖得更厲害了。
鶯歌趕緊扶住她家小姐，還小聲地問：「小姐到底怎麼了？」
陸辭秋也向這邊看過來，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挪動腳步，不著痕跡地在陸夕顏和陸蕭元之間擋了一下。
有了陸辭秋這麼一擋，陸夕顏勉強鎮定了些，然後就聽到雲婉兒吩咐身邊丫鬟：「快去看看康姨娘，催一催。」見丫鬟走了，她又道，「說起來，我還沒有正式見過康姐姐。聽說康姐姐一直生活在北院，想來是喜歡安靜的，我也不便過去打擾。但此番我們搬家是一定要帶上她的，不然我們全都走了，她一個人留在北院可怎麼生活啊！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
正說著，府里又有人往外走。雲婉兒順目看去，然後笑了一下，「呀，那就是康姐姐吧？」
一句話，陸夕顏嚇得差點兒沒坐地上。
她也跟著雲婉兒一起往府里看，所有人都在往府里看，果然看到康姨娘康可心在兩個丫鬟的陪伴下正一步一步地走出來。
臉色不太好看，有些發白，即使上了妝也顯得沒什麼生氣。但人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正是康姨娘沒錯，只是比從前瘦了些，想來是北院兒日子過得苦，餓的。
雲婉兒最先迎了上去，衝著康氏俯了俯身，叫了聲：「康姐姐。」
康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你怎麼能給我行禮呢？你是主母，我只是個妾。」
雲婉兒搖搖頭，「我還沒有跟姑父正式成親，就還不算主母。姐姐是侍奉在姑父身邊的老人，我自然應該先給姐姐行禮的。」她一邊說一邊去拉康氏的手，卻發現這雙手有些粗糙，手心還有硬繭。摸起來根本不像是深閨婦人的手，倒像是農家干慣了粗活的。
康氏面無表情地把手抽了回來，說：「既還沒有成親，就更不應該叫姐姐了，差著輩分呢！」說完這話，再沒搭理雲婉兒，轉而衝著陸蕭元行了禮，叫了聲，「老爺。」然後再給老夫人行禮，也叫了聲，「老夫人。」
老夫人看著康氏也很驚訝，要不是今日搬家，她都快把這個人給忘了。
這會兒才想起來，原來府中還有這麼一號。
可這康氏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是在北院兒遭了罪嗎？也不像啊！
說話聲音似乎也有了些變化，整個人也跟從前不太一樣。
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眼前這康氏，除了長相以外，其它的地方跟以前的康氏都不像……
第997章 活見鬼嗎
陸夕顏感覺自己活見鬼了！
現在不只是康氏臉色不好，陸夕顏臉色更不好。
連鶯歌都在小聲說：「五小姐，您的臉色怎麼這麼白？是冷的嗎？要不咱們先上馬車吧！」
可所有人都沒上馬車，陸夕顏怎麼敢先上去。
她死盯著康氏，仔仔細細盯著康氏那張臉，總想從上面看出些破綻來。
可是並沒有破綻，除了臉色不太好之外，一丁點破綻都看不出來。
這還是她從小看到大的親娘的臉，可是人卻一丁點都沒有她親娘的氣息。甚至從這個康氏走出來到現在，看都沒有看她這個女兒一眼。
這是不對勁的。
陸夕顏明白，整件事情都不對勁。<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