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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皇帝也是豁出去了，他也看透了，這個兒子有了媳婦兒就忘了爹，現在他是一心討好他媳婦兒，根本不會管他這個當爹的感受。
也是，他這個爹當得不好，這兒子是江媛媛養大的，沒被養成看到他就叫渣男就不錯了，他還能指望什麼呢？罷了罷了，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反正該給的他也給了，都讓一步吧！
老皇帝衝著燕千絕擺擺手，「都是朕的錯，你們趕緊回去吧！太子府的那些東西，連同那座宅子都給阿秋，都給她個人，明日就讓莫顧之給她辦房契過戶。」
燕千絕很滿意，帶著陸辭秋走了。
老皇帝長嘆一聲，跟衛離說：「看到了吧！那陸辭秋她就是故意的。她心眼子最多，一個人就有一萬個心眼，朕的整個後宮加起來都算計不過她。真是，誰落到她手裡，准沒好。」
說完，又想到曾經落在陸辭秋手裡的前太子，還有馮天春，一時間感慨萬千。
他又要出去溜達了，衛離趕緊跟上，問道：「這次咱們去哪兒啊？」
皇上說：「去北夜宮。明日……明日老七來請旨，朕必然得答應的。就當朕去見她最後一面吧！好歹多年夫妻，她也給朕生過兩個孩子，朕怎麼也得去看看她。」
衛離輕哼了一聲，糾正道：「那不叫夫妻。您跟皇后娘娘才叫夫妻，她不過是個妾。」
老皇帝沒說話，衛離見狀便也不再多言了，只默默地跟著走，一路跟到了北夜宮。
到了北夜宮，老皇帝不讓衛離跟著進屋，但衛離不干。
衛離說：「裡頭住著的人都瘋了一半了，萬一她對皇上您做出點什麼，那都是不可控的。奴才說什麼也不能讓您自己進去見她，一定得跟著的。您也不用覺得有奴才在說話不方便，這麼多年了，奴才什麼沒聽過呀！」
老皇帝翻了他一眼，到底還是讓他跟進去了。
馮天春確實是半瘋的狀態，披頭散髮的，發量也不多，都讓陸辭秋給剪了。
老皇帝頭一次見著馮天春這個模樣，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馮天春卻反應過來，拼命地遮擋自己，不想讓皇上看到她醜陋的一面。
可惜，遮不住，除非把頭給蒙上。
可是她不能蒙頭，她還想看皇上，還想跟皇上求情，打打感情牌。
她從榻上跌下來，本就折了的腿突然觸到地，疼得她又是一陣慘叫。
老皇帝心有所動，立即上前去扶，馮天春當著他的面「哇」地一聲就哭了。
老皇帝心裡也不好受，馮天春都這個歲數了，還哭得像個孩子似的，可見是真的委屈。
可是能怪誰呢？他說：「天春，能怪誰呢？你殺了朕那麼多孩子，你心裡應該清楚，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朕也不問你為什麼要殺人，因為原因我們都清楚。朕只是來看看你，再看你最後一次，等過了明天，咱們……就再也見不著了。」
第952章 我活夠了
「皇上要殺了臣妾嗎？皇上明天就要殺了臣妾嗎？」馮天春突然笑了起來，她半趴在老皇帝懷裡，笑得可悲又諷刺。她跟老皇帝說，「我老了，不再是當初紅衣縱馬與你初見的年紀。馮家也完了，自我父親和二哥都戰死之後，也再沒有能上陣殺敵的忠臣良將。
我一不能取悅於你，二不能替你分憂，所以你覺得我無用，就要把我殺了。
你總拿你那三個孩子來說事，可那三個孩子我早就殺了，又不是今日才殺，你為何早不治我的罪，生生拖了這麼多年？
皇上，臣妾明白，從前您有顧忌，還想靠著馮家穩固你的皇位。
再加上我們少年相識，多少還有些情分在，所以您捨不得。
但現在沒什麼捨不得的了，一切都過去了。忠義沒了，情分也盡了，就可以殺了。」
她一邊說一邊笑，「也對，該殺。我滿手鮮血，死在我手裡的人，又何止是那三個孩子。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一定要讓那江媛媛絕後？我為何單單不給她留一點後路？
為何宮中其他妃嬪能生下孩子，唯獨她，一連死了三個？
皇上，因為我恨，我恨啊！
我認識你那年，我才十三歲。我一眼就相中了你，說什麼都要嫁給你。
可是當初，你並不是最有希望的皇子，我父親跟我說，想要扶你上位，太難了。但凡我換一個選擇，他都不會為難我，都會成全我。
可我就是相中了你，我非你不嫁，我在家裡鬧了整整兩年，人瘦得幾乎脫了相。我父親實在心疼我，沒辦法，只好答應了。
你有了馮家的助力，幾乎是立即從一個沒人在意的皇子，成為了炙手可熱的皇位繼承人。
而我也調養好了身子，終於嫁給了你。
那時候你府上還沒有正妃，先帝防著馮家，防著你，說什麼也不肯讓我做正妃。
我父親大怒，說不讓我嫁了。可我喜歡你啊！我非嫁不可啊！
所以我以側妃的身份入了潛邸，正妃之位就給了什麼勢力都沒有的江媛媛。
後來我父親說，給了江家女兒也好，畢竟江家無勢，也不爭，到時候最尊貴的就還是我。
可是我心裡不甘，因為我比江媛媛愛你，我比江媛媛更早認識你。
你說你喜歡我一身紅衣騎著馬的樣子，於是我就把紅衣穿了許多年。我即使生著病也要騎馬，就是為了給你看，就是為了讓你記得我最好看的模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