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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聽聞府里下人每每到了冬日手腳都會起凍瘡,身上也穿不暖,幾乎所有人都會病一場,還要自己花銀子吃藥。

  這種事情持續了許多年,想來應該是主子授意的,許是為了節省開支吧!

  還聽說祖母總忍不住自己的脾氣,氣性一上來,就能像從前在山裡生活時,脫了鞋站在門口破口大罵。

  阿秋知道祖母這是真性情,但是在別人看來可能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祖母,我父親如今是當朝正一品大員,他可是要臉的。別家的老夫人雍容華貴,吃穿講究,說話溫和,氣度不凡,對待下人也寬厚。我們家的卻……祖母啊,一回兩回行,若是長此以往總這樣,父親難免心裡會不舒服,甚至會覺得有這樣一位母親頗為丟人。他……」

  「你的意思是……你父親他……」

  「陸辭秋你在胡說些什麼?」陸蕭元都震驚了,居然當著他的面就開始挑撥母子關係?就胡亂往他身上栽贓?

  她沒理陸蕭元的話,只是對老夫人說:「祖母別多想,阿秋什麼都不知道。」

  陸蕭元氣得直翻白眼。

  就這還什麼都不知道?這就差指著他的鼻子說毒是他下的了。

  陸辭秋是不是瘋了?

  陸辭秋當然沒瘋,不但沒瘋,她還挺淡定,還在勸老夫人:「怎麼說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您老不能和小輩一般見識。何況咱們都依附著左相大人過日子,雖然下人們都尊您一聲老夫人,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父親才是當家做主的那一個。咱們啊,說到底都是寄人籬下,人家高興了給我們一個甜棗,不高興了就冷落我們幾日。又或者我們做了什麼讓他看不慣的,讓他覺得丟了面子的,那他很有可能就……就……」

  她說到這裡,還擠出了兩滴眼淚,「祖母,究竟是誰下的毒已經不重要了,真追究到最後,可能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命又保不住了,畢竟孫女不是每次都能僥倖進來的。」

  陸老夫人有些懵,「阿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常嬤嬤也豁出去了,直接開口替陸辭秋把話接了過來:「老夫人您還不知道呢!先前您中毒昏迷,危在旦夕。府里的客卿大夫說解不了您的毒,還說您最多就能活兩個時辰了。

  老爺只管在院子裡打罵回春堂的大夫和小夥計,都沒說進屋來看您一眼。

  老奴在屋裡聽到二小姐回來了,想要出去求助,可是被雲老夫人和雲大夫人死死按著,說什麼老奴是您最忠心的奴才,是跟著您陪嫁到陸家的。您將死之際一定希望老奴寸步不離,所以老奴不能離開屋子半步。可是老夫人,老奴從來沒想過要離開您,老奴只是想出去請二小姐來給您解毒啊!這間屋子想出的出不去,想進的進不來,眼下您還真的是撿了條命。」

  陸老夫人懂了,她兒子想毒死她,雲家人雖不是主謀,但卻是幫凶。

  其他的那些人也沒有替她說話,也沒有替她爭取過活命的機會。

  在這個家裡,除了阿秋和常嬤嬤,所有人都希望她死。

  她開始打哆嗦,看向陸蕭元的目光像是在看著一個仇人。

  陸辭秋拍拍她的手背,輕聲說:「祖母,聽阿秋一句勸,這件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左右您現在已經好了,那麼究竟是誰下的毒,就不要去追究了。祖母,活命要緊。」

  老夫人又一個激靈,她明白陸辭秋這話的意思了。

  再追究下去,她就更不能活了。這事兒她必須得裝糊塗才能糊弄過去,今後也得裝著幾分傻,才能在她兒子手底下討一條命。

  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樣呢?

  陸老夫人又委屈又害怕,想嚎啕大哭,卻又怕自己哭得難看,更讓兒子嫌棄。

  一時間,老太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坐在榻上又為難又尷尬。

  陸辭秋忽然就笑了。

  原主有一段記憶從腦子裡跳了出來。

  那是原主剛從北地回來那一年,陸老夫人一貫看不上裴卿,又說她坐姿難看,又怪她站著也沒有女人的秀氣,還說她這身衣裳一看就招人煩,哪家的男人會喜歡她這種調調?

  裴卿當時也是坐立難安,就像陸老夫人現在,怎麼都是彆扭。

  陸蕭元已經明白了,這個女兒就是要把下毒一事賴在他頭上,就是在明著挑撥他們母子的關係,讓老太太恨他,從此以後跟他不親。

  不過他也無所謂,老太太跟自己親或不親,對他都沒有任何影響。

  甚至不親他倒是省了事,也不用每日做著孝子的模樣特地過來請安。

  老太太是親娘不假,但他如今位極人臣,官做到這個位置,老太太卻還是當初的鄉野村婦,多少讓他有些嫌棄了。

  見陸蕭元站著不說話,陸老夫人就覺得他這是默認了,當時心就徹底涼了。

  她死死抓著陸辭秋的手,像抓著救命稻草。卻不知在陸辭秋心裡頻頻閃過的,皆是從前她為難裴卿時難看的樣子,也是她曾經對裴卿說過的一句又一句專剜人心的話。

  「祖母安心,沒事了。」陸辭秋面上帶笑,笑卻只在唇邊,不及眼底,老夫人卻顧不上觀察,只一聲一聲輕輕哼哼。

  陸辭秋又給她診了脈,又施了一次針,然後跟常嬤嬤說:「以後每天我會派人送藥過來,一日三次給祖母服下即可。我送來的都是成藥,不用煎煮,直接就能入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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