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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事,不止葬送了裴家一家,還葬送了成千上萬將士的性命,換誰誰能幹?
不是做了皇帝就真能什麼事情都說得算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都察院也不是擺設,平時早朝有事沒事都要說幾句,一旦遇著了這種大事,他們能饒得了陸家?
江皇后長嘆了一聲,陸家啊,且有一道大坎要過呢!
這時,已經有人在向沈紀初問話了。陸辭秋注意到陸蕭元的臉色泛白,心底怒意不由得也升騰起來。
但她生氣不是因為沈夏婉說的那個什麼把柄,她不在意這個,因為這件事情已經被她從沈紀初的腦子裡剔除出去了,任沈夏婉如何折騰,沈紀初也不可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生氣是因為陸蕭元乾的那些個事,是因為平白被葬送的那些性命。
陸蕭元這個人,他該死!
第542章 鬆了口氣
沈夏婉的話讓陸蕭元突然就害怕起來,雖說不能確定那個所謂的把柄究竟是什麼,可他就是害怕。
這種害怕是這些年刻在了骨子裡的,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那就是終其一生深夜難眠,連做夢都是噩夢。
沈陸兩家一向不和,左右丞相在朝堂上吵了那麼多年,他當然知道沈紀初有多恨他。雖然這種恨總讓他感覺還摻雜了一些別的成分,但不管摻雜著什麼,沈紀初想把他給搞下去是真的。所以對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弄死他的機會,手裡握了他的什麼把柄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在心裡默默祈禱,但願跟那件事情無關吧!否則今日就是他的祭日,他和整個陸家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陸蕭元這樣想著,目光又向陸家席面上投了過去。
突然發現在這個家裡,除了他自己之外,竟沒有一人值得他去留戀,值得他去拼命。
他甚至在想,如果整個家族只有一人能逃出生天,那就只能是他自己,他不會把活命的機會讓給任何一個人的。不管是母親還是子女,他對他們都沒有那麼的愛。
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冷漠的人,但他也覺得這種冷漠不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而是這個家裡的人也沒有給予他足夠的關懷和溫暖。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個人努力讀書奮發上進,陸家是靠他一個人讀書才從山裡走出來的。家裡的人吃他的喝他的,老家那些人一個個也都是米蟲,只靠著他左相的官威過活,還活得十分滋潤。
既然這些人吸著他的血,那遇到事的時候就也應該跟著他一起去死。
陸蕭元這麼一想,便也沒有多少害怕了。甚至還抱了必死的決心,更是鬆了一口氣。
這麼些年背負的秘密終於要被人揭出來了,他也累了,毀滅吧!
於是他向沈紀初看去,就等著沈紀初指認他做過的一切,可是此時的沈紀初卻是一副生氣的樣子在看沈夏婉,怒斥道:「你在說什麼?在家的時候你就說我握著左相的把柄,可是為父我同你說過,我沒握過他什麼把柄,你為何不信?」
沈夏婉也急了,「可是我明明聽到你說過有把柄,你為何改口?」
沈紀初大驚,「我何時說過?你何時聽說的啊?」
「不久之前啊!沒過了幾個月啊!」
「本相何時說過?」沈紀初氣壞了,他是跟陸蕭元不和,但還沒不和到無中生有的地步,何況現在是要拿裴家說話,這事兒可太大了,他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啊!要不然皇上問起來,話該怎麼圓呢?那所謂的把柄,他怎麼編呢?
總不能編造說布防圖是陸蕭元偷的吧?那也太扯了。
何況要真說把柄,可能他有把柄在陸家才是真的。畢竟剛剛陸辭秋說了一番話,他怎麼琢磨都像是陸辭秋知道了他心裡喜歡雲華裳的事。
雖說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更與朝廷無關,但畢竟關乎臉面,他總是不願意讓這件事情被外人知曉的。
沈紀初不停地搖頭,堅決表態:「沒有把柄,本相從不知左相大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雖說沈陸兩家並無深交,我與左相也在朝堂上經常各執一詞。但我們終究都是為朝廷出力,一切所為都是在替皇上著想,所以私下裡我其實也不認為左相做的有什麼不對之處。
更不至於因此記恨,去找他的什麼把柄。
小婉,你也莫要再胡說八道,今日鬧得還不夠嗎?打從你母親被送回娘家,你就一陣一陣的發瘋。今晚本不該帶你來的,連你祖母都待在家裡沒有入宮,你卻非得要跟著來熱鬧熱鬧。為父念及你因母親的事心中憋悶,這才帶你入宮散散心,可是沒想到你竟鬧成這樣,這讓為父如何自處?今日只怕一個頭磕死在這裡,都不足以為你抵罪。」
他說到這,認認真真地衝著天順帝和江皇后磕了個頭,然後又道:「皇上,皇后娘娘,請寬恕小女,別同她一般計較吧!這孩子因為她母親的事受了刺激,再加上從小就生了一種怪病,看過的所有大夫都斷言她活不過二十。這件事情以前沒敢告訴她,但是……但是永安縣主給說了。不但說了,還說自己能治,但卻偏不給她治。小婉她一時接受不了,這才發了瘋,也生了一種妄想症,變著法兒的想害永安縣主。
請皇上開恩,饒了她一回吧!您就看在老臣為朝廷鞠躬盡瘁,看在小婉她花一樣的年紀,卻也沒有幾年活頭的份兒上,別同她計較了。臣這就將她送出宮,今後就讓她待在家裡,再也不讓她出門,絕不會讓她再招災惹禍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