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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甚至都開始跟自己的丫鬟說:「回去之後記得清點一下財物,我的首飾什麼的,所有從羅家帶來的我都要拿走。其餘陸家給的,就留在左相府給相爺花用,咱們不占相爺便宜。」
說完還問陸辭秋:「要不你跟二嬸一起走吧!二嬸能養你。」
陸辭秋一本正經地搖搖頭,「不行的二嬸,我要是走了,父親會想我的。」
陸蕭元真想說你趕緊走吧,老子不想你。
但他想讓陸辭秋走,卻不想讓二房走。
因為陸蕭宇說得是對的,二房有錢,如今陸家帳面上的銀子,全都是二房的。
一旦分了家,就憑他自己和陸家現有的產業,根本養不活這一大家子。
就更別說他還想為陸傾城奔走鋪路,還想為陸弘文謀個好前程。
一想到陸弘文,陸蕭元又鬧心了。
大兒子還在六殿下手裡呢,他居然還在跟這些女人打嘴架,有什麼意思?
這樣一想,氣就也消了大半。
只見他擺擺手,對陸蕭宇說:「你也不用在我跟前犯渾,想分家你就跪到老爺子墳前說去,畢竟是他老人家臨終前有話,陸家絕不分家。行了,餓了就吃,飽了趕緊去睡,明日早起燒頭柱香,誰都別晚了。」
亥時末,落雲寺西客房。
餘音繞樑,經久不息。
隨從無緣站在屋裡,看著眼前戲服著身、上了全妝的燕千揚,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這齣戲叫做《離別》,是一名女子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唱給二殿下聽的。
那是二殿下的心上人,是一個六品官員的女兒。
雖說家裡只是個六品官,但其生母出身卻不俗,乃是禮國侯獨女。
當年禮國侯獨女下嫁官居正六品的夫婿,曾一度讓禮國侯十分沒面子。
奈何女兒一定要嫁,不讓嫁就去死,他不忍獨女死去,便應了這門親事。
嫁入六品官家,獨女又生了個獨女,六品官的母親就不樂意了,一定要抱孫子。於是做主,給自己的兒子又納了兩房小妾。
小妾入府,氣得禮國侯獨女當晚就吐了血,不出半年人就沒了。
女兒在沒娘的家中長大,因為疏於管教,家中小妾又多作怪,她便時常往外跑。不是去茶館聽書,就是去戲園子聽戲。
偏巧二殿下也愛聽戲,兩人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
那女孩子性子極好,在不知道二殿下是誰的情況下,帶著二殿下上山捉鳥,下河摸魚。
後來知道了二殿下身份,就吐吐舌頭說以後不見了,得懂得避嫌了。
可惜二殿下不想避嫌,他想把人娶回府做正妻。
碰巧那六品官不知道撞了什麼大運,居然在一次圍獵中救了皇上一命,故而得到加封,給了一個平安侯的爵位,還讓世襲三代。
如此一來,就也算門當戶對了。
二殿下跟那個小姑娘都升起了希望,兩人也不再避諱對方,大大方方地見面,光明正大地議親。
這門親事原本皇上沒什麼意見,二殿下不是儲位人選,他的生母寧妃也從來沒有爭寵奪權的心思,原以他想要娶什麼樣的正妻原本就相對自由。
可是萬萬沒想到,就在皇上想要為他們賜婚的那場宮宴上,西高國的王子也看上了那名女子,並且先開了口,請皇上將美人賜給他。
當時的陸蕭元還不是左相,只是戶部尚書。
但是他跟天順帝說,西高國地處草原,國民勇猛,滿國皆兵。
別看西高國現在跟南嶽和和氣氣的,但他們生性魯莽,很容易突然因為一件小事就翻臉。
雖說咱們南嶽不怕打仗,可北地戰事吃緊,戶部的錢糧都得緊著北地,實在也是沒有精力再多撥出一份糧草來。
一個美人而已,看上了就給他,皇上再加封個郡主,如此也算結一份善緣。
既能保邊界平安,對咱們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二殿下那頭……南嶽美人多得是,二殿下總不至於在一棵樹上吊死。
天順帝當時覺得陸蕭元說得非常有理,而且關於他二兒子跟那姑娘的事,他原本也沒有太上心,或者說,他原本是不怎麼同意的。
一個六品官,封了爵,已經是平步青雲了。
如果再讓他們家的女兒成為皇子正妃,他覺得那家人不配。
就這麼的,天順帝點了頭,將那個姑娘送給了西高國的王子。
送親的前一夜,那姑娘到莊王府來,穿著戲服,畫著全妝,給二殿下唱了一出《離別》。
從此以後,二殿下的人生里,就只有這一出《離別》……
第192章 等你回來
「本王今晚這一齣戲,唱得好不好?」不知何時,燕千揚的唱腔停了,端端站在屋裡問無緣,「那句『唱終人散』,有沒有唱出昔日安青的韻味來?」
安青是那姑娘的名字,平安侯姓柳,姑娘叫柳安青。
無緣立即道:「殿下這齣戲,唱得越來越傳神了。」
「那也沒有當年安青唱得好!她從小就蹲戲園子,比本王入門早,還跟戲園子那班主學了幾句,唱得比本王好多了。這齣《離別》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詞啊句啊的,都是她為本王所作。可惜本王唱得不好,練了這麼多年,依然唱得不好。」
無緣想安慰他幾句,說他已經唱得很好了,外頭戲班子的戲子都沒有他唱得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