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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說道:「小娘子今日去大理寺如何?瞧小娘子這一頭汗的,趕快去屋裡換身衣服吧。」
孟錦繡任由阿蘿將食盒接過去,搖搖頭說不急,然後就一指那食盒中,笑著說道:「回來時經過西市,略逛了逛,給你和三娘帶了櫻桃酪漿,你們快些嘗嘗。」
楊三娘舉著扇子掩口笑道:「瞧瞧,自從孟小娘子住進來,我不知添了多少口福。」
孟錦繡見阿蘿和楊三娘笑嘻嘻的打開食盒,她朝二人交待了一聲,先去屋子裡面換衣服。
一推開房間門,一股濃郁的茉莉花香撲面而來,窗台上用來插桃花枝的瓷瓶已經移走,換成了一大盆茉莉。此刻明媚的陽光照進來,白色的茉莉花朵綻放開,屋中淺黃色幔帳搖曳,到處都是濃郁的花香。
孟錦繡瞧著那窗台和花盆,臉上露出笑容來,她換了件顏色清淺的小袖襦衣,推門出去,就見阿蘿和楊三娘正一人一碗櫻桃酪漿,吃的津津有味。
阿蘿見孟錦繡換好衣服出來,朝她笑道:「小娘子買的這酪漿真好吃,用料實在、滋味也足,不愧是從西市買回來的。」
孟錦繡一聽阿蘿說起這個,就覺得有點遺憾。
她說道:「你還沒嘗過這家的櫻桃酪,是提前冰鎮過的,滋味比這酪漿還要好上幾分,真真是好吃。」
阿蘿「啊」了一聲,看著手裡這碗酪漿,懊惱的拍拍腦袋:「早知道,我今日就跟小娘子一起去了。」
見阿蘿這副模樣,孟錦繡和楊三娘一同笑了起來。
孟錦繡想起今日在大理寺中,江洵對她的提醒,朝楊三娘說道:「今日在大理寺中,聽那位江少卿說起近日城中不太平,三娘這邊也要注意些。」
楊三娘收了笑容,看向孟錦繡:「說起來,今夏的水患著實嚴重。咱們這兒雨水倒不見比往年多,但聽說南邊卻連綿下雨,情況確實不好。」
孟錦繡一提到水患,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
阿蘿點點頭:「我還聽說,咱們坊角的道觀中,收留了不少災民呢。」
孟錦繡嘆了一口氣:「好在朝廷已經在想辦法安置了,咱們注意些也就是了。」
不料,儘管這樣子千防萬防,孟錦繡的小鋪面中,還是出了事。
這日清晨,孟錦繡和阿蘿一起開了鋪門,準備營業。
誰料一進到小鋪面里,便見四面都被翻了個底朝天,灶台上的鍋被撞翻了,牆上的木架被扯掉一半,小櫥窗里盛醬料的小瓦盆,摔壞了兩個。
阿蘿一見到眼前這副場景,臉上露出怒色:「這是誰幹的?」
相比之下,孟錦繡則冷靜的多,她快步走進鋪面中,迅速的清點了一下東西,最後發現,放在店內的小半罐茱萸醬不見了。
張武侯接到消息趕來,前前後後仔細查看,最後得出結論:「那賊人應該是從後院倒塌的半截牆上溜進來的,多半是謀財,孟小娘子瞧瞧少了財物沒有?」
孟錦繡搖搖頭:「兒素來不愛將錢財放在店中,故並沒有丟失。」
張武侯說道:「如此的話,那賊一次沒有得手,極有可能會再來,孟小娘子千萬當心。」
阿蘿怒了:「他來偷一次就算了,把小娘子的鋪子作踐成這樣,還想要來作踐第二次不成?」
孟錦繡抬起臉來,看向張武侯:「兒覺得,那賊人卻不像是圖財。」
張武侯和阿蘿聞言,齊刷刷看向孟錦繡,等待她說下去。
孟錦繡伸手朝周圍一指,向兩人分析道:「若是圖財,怎麼會去翻灶台牆壁和櫥窗?正常來說,應該翻桌子和柜子才對。可是你們看,桌子和柜子卻相對乾淨,連位置都沒有改變。」
張武侯和阿蘿順著孟錦繡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果然如她說的一樣。
張武侯點點頭問道:「那孟小娘子的意思是?」
孟錦繡看向張武侯,說出心中猜測:「兒方才清點過了,店內少了小半罐茱萸醬,恐怕賊人來的目的不是錢財,而是吃食的方子。」
張武侯皺起眉頭思索:「若是這樣,就有些難辦了。」
等送走了張武侯,孟錦繡和阿蘿回到小鋪面中,開始收拾這一地狼藉。
阿蘿心里琢磨著孟錦繡剛才的話,忍不住問道:「小娘子,真的有人惦記咱們的方子,趁沒人的時候進來偷?」
孟錦繡點點頭,將小櫥窗里打翻的大瓦盆扶起來,又將那幾隻淺口竹籃放好:「應該不會錯。」
阿蘿氣憤道:「若是這樣,會不會是同行眼紅咱們生意好,所以故意找人來偷的?」
孟錦繡語氣平淡說道:「或許吧,左右沒有造成太大損失,咱們以後提防些就是了。」
阿蘿納悶了,她對著孟錦繡眨眨眼:「小娘子難道就一點也不生氣?」不對啊,這不像是平日裡小娘子的脾氣。
孟錦繡聽阿蘿這樣問,扔下手中舀清水的舀子,拿帕子擦了擦手上濺起來的水珠。
她挑眉道:「你別忘了,他們偷去的茱萸醬,只剩一丁點了。不管是用來研究也好,直接用也罷,總歸是要拿出來用的。」
阿蘿眨眨眼:「小娘子的意思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