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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霄氣了個倒仰。
「我不是你爹。」說了句氣話。
小太子一臉驚愕的抬起頭:「那誰是爹?」
傅九霄氣得腦瓜子疼,這倆禍害。
隨手朝著宮門外一指:「出宮遇見的第一個生命,就是你爹。」可氣死我了!!
傅懷之頓時眼淚汪汪的拉著妹妹,委屈巴巴的出門。
「難怪他拋下咱倆跑了,原來真不是親生的啊。」一邊說話一邊打哭嗝兒。
「小白菜啊,地里黃啊,死了娘啊,跑了爹啊……」小太子金豆子直掉。
小公主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拉起小哥哥的裙角給他擦了擦眼淚。
王公公站在皇帝身後。
王公公兩鬢斑白,如今已是宮中老人。
但陛下向來習慣由他伺候,倒也不曾換人。
「陛下,您終於回來了。」
「兩位殿下啊,其實心裡念著您呢。」
傅九霄擺了擺手,他啊,哪裡不明白呢。兩孩子自他進門,眼睛一眼不眨的看著他。
「派人出去瞧瞧。別讓人拐了。」這倆憨憨。
王公公眼皮子一跳,拐了?
您在說什麼胡話呢,您家這兩位小祖宗,可比當年的小郡主還厲害三分。
王公公也沒含糊,當即派人跟了出去。
「政務一切都好,言首輔手段厲害,朝臣也配合他,朝中一切順利。」
傅九霄微微頷首。
傅九霄摸著懷中泥人兒,眉宇間多了幾分淺淺的笑意。
他屏退侍從,徒步去了祭祀殿。
皇宮建在龍脈上,祭祀殿更是處在龍脈的中心,為整個大越帶來生生不息的靈氣。
此處,極其適合溫養神魂。
他從懷中取出泥人兒,泥人兒中蘊含許多殘魂,顯得那泥人的雙眼都有了靈氣。
他鄭重的將泥人兒放在一眾靈位中。
有龍脈,有大越的香火,這裡又有百官朝拜,乃是最好的養魂之處。
「大越列祖列宗,還請諸位照看小輩。」傅九霄恭敬的上了三根香。
他在祭祀殿內呆了一個下午,直到晚膳時,才出來。
「小太子小公主呢?」這一出來,才發現不對勁。
整個下午,他都不曾瞧見孩子。
王公公面色一僵。
良久才幽幽道:「陛下之前說氣話,他倆出宮遇見的第一個生命,就是他倆親爹。」
「正好出了長街,就瞧見有屠夫殺豬。」
王公公面色詭異的扭曲了一下。
傅九霄無奈的揉眉心:「現在,她倆賴在屠夫家不肯回來?要認人家當爹?」
王公公搖了搖頭。
「她倆哭著衝上去,抱住豬腿,哭的撕心裂肺。讓屠夫別殺他爹。」
「屠夫當場給嚇懵了。」
「她倆哭著鬧著要給那頭豬養老送終。拉都拉不回來。」
傅九霄?
傅九霄咬牙切齒:「這倆憨憨,生來就如此??」
王公公笑而不語。一副高深的模樣。「那倒不是。」
「自您出宮後,大家憐惜兩個孩子無爹娘撫育,便都來教導。」
「林老夫人時常教導,言首輔時常教導,言首富時常教導,文武百官也時常來看看。」
王公公壓低聲音。
「兩個孩子還未出襁褓時,奴才就瞧見,那雕在殿上的門神,夜裡都偷偷下來過。」
「還有廚房裡的灶君。」
「還有許多不認識的神君,都偷偷來過。」
傅九霄眼皮子狂跳,單拎出去各個都是一方大能,這麼多人混著一起教,那還得了??
「現在兩位殿下在何處?」
「在餵豬。」傅九霄一哽。
王公公立馬帶著他進了後殿,兩位小殿下同住一起,居住在明粹宮。
傅九霄還未進殿,就隱隱聞見一股豬臭氣。
「咱爹可真邋遢,這得多久沒洗了?」
「身上這麼臭,睡哪兒啊?這也睡不下啊。」小公主嘀嘀咕咕。
小太子一拍腦門:「睡龍床啊,龍床最大。」
剛進門,就聽見他那孝的驚天動地的兒女對話。
「將那頭豬拉出去。」傅九霄快要被這股逼人的臭氣熏死過去。
「別動我爹!!」
「你們幹什麼?」兩個崽崽頓時跳腳,奶萌奶萌的嗓音中滿是抗訴。
「哎喲,兩位小殿下,陛下與你們開玩笑呢。豬哪裡生的出人來?」
「兩位殿下,您瞧瞧自己個兒生的多好看,是不是像足了陛下?」
王公公急忙哄著兩位小主子。
「您快別哭了,御膳房準備了您最喜歡的吃食。這會兒正等著呢。」
「這天氣冷,涼透了可就不美。」
「聽說今兒還送了烤肉,烤的外焦里嫩,好吃著呢。」
小太子吸了吸鼻子:「要不,咱們先吃了飯,再去找爹?」
說完瞥了眼傅九霄,偷偷躲在了小公主身後。
傅九霄氣得直翻白眼。
他算是看明白了。
他那個憨兒子信了,鬼精鬼精的女兒捉弄他呢。
傅九霄想要伸手牽孩子,兩人紛紛躲開。
小公主走著走著,扭過頭朝他掰著眼皮,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傅九霄也不生氣,在他們僅有的兩歲人生中,自己全部缺席,孩子即便心裡明白,可親近是沒辦法假裝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