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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又說了一遍,只是面上的笑容變得苦澀。
這次穗穗聽清了。
「怎麼會嫌棄,你可是他們的小姨。是半個娘親呢。」
平安深深的看著她,眼神中滿是眷戀。
「我聽說,你和周翎又吵架了?」穗穗笑看著平安。
平安輕哼一聲。
「你啊,總想著給周翎納妾做什麼。你明知周翎心裡只有你,你還專門氣他。堂堂狀元郎,都讓你給氣哭了。」上次周翎都求到了她跟前。
「周翎都說了,有你陪著他,有沒有孩子無所謂,你怎麼總是倔。」
平安眼睛紅紅的,可是,她沒有辦法永遠陪伴周翎。
穗穗將平安訓了一頓,平安也不解釋,直到周翎過來接她出宮。
待平安離開,穗穗又犯困了。
她身子重,近來總覺疲憊。
待她睡熟,太醫便輕輕入了寢殿,幾次檢查後,才出了殿門。
擦了擦額間的汗,回道:「陛下,娘娘預產期,大概還有一個半月,臨近八月十五。」
傅九霄嗯了一聲,待眾人離開,他才悄然進殿。
他也不睡覺,只一眼不眨的看著穗穗。
穗穗睜開眸子,遲鈍了一瞬。
雙手不自覺的張開,四處觸摸,神色間有一抹慌張。
「怎麼了?」傅九霄急忙過去扶著她。
「怎麼不點燈?」穗穗有些疑惑。
「我這一覺睡到天黑嗎?怎麼外面黑漆漆的,一點光也沒有。」
此話一出,傅九霄渾身血液都凝固了,只覺一股涼意直達渾身。
他還來不及反應,便見穗穗揉了揉眼睛,雙眼迷茫的四處看了看。
「唔,方才大概是沒睡醒,沒看清。現在看清了……」
「原來天還亮著呢。真是睡糊塗了……」
傅九霄強撐起笑臉,笑的比哭還難看。
穗穗明明直視著他的方向,卻也沒發現他的異樣。
他便明白,穗穗視力減退了。
她的五感,在飛快的消失。
傅九霄眼前幾乎一黑,扶著桌角才勉強站立。
連呼吸都帶著刀割肉一般的鈍痛。
「興許是睡的太久了,眼前花了。不妨事。」傅九霄聲音都在顫抖,可穗穗耳朵不再靈敏,只勉強能辨別出這些字眼。
那些小小的異常,她無法辨別。
「扶我起來走走吧,睡的渾身酸疼。哎呀,都忘記給孩子做幾身衣裳了。」穗穗一拍腦袋。
「做過了,你做了好幾身呢,我帶你去看看。」傅九霄聲音低沉,她的記憶也開始衰退。
「你瞧瞧,都在這裡,你沒日沒夜做的。春夏秋冬皆有。」傅九霄輕聲道。
那小小的衣裳看起來格外可愛。
只比他的巴掌大一點點。
穗穗拿起繡筐里的衣裳,輕輕放在臉頰上,裡頭的針,不小心扎到了穗穗的手背。
針尖深入皮肉,穗穗毫無察覺。
滴答的血跡落下,傅九霄眼皮一顫。
失去的是觸覺。
他不著痕跡的收走了針,輕輕替她拭去手背的血,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眼中滿是痛意。
痛的他幾乎快要麻木。
指甲深深掐進了肉里,鮮血淋漓。
三界是她所化。
失去的神靈,三界失去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她的血肉所化。
第366章 生來就是為了死亡
三界形勢危急。
即便是蒙在鼓裡的林氏,都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緊繃。
這半年來,時常有異獸穿過結界來凡間作惡。
言川身在朝堂,知道的多一些。
但所有人為了保護穗穗,都不曾吐露半句。
可穗穗,她好像什麼都知道。
「西邊又發生災難了吧?」夜裡,穗穗從睡夢中驚醒,披著衣裳,站立在窗口。
「娘娘,您怎麼又起來了?這才入睡半個時辰。」越到孕後期,穗穗入睡越來越艱難。
夜裡時常睡不著,白日裡便總是睏乏。
導致她整天精神頭都不太好。
「西邊,是不是又出事了?」穗穗重複問道。
桃蕊急忙點燈,快步走到穗穗跟前。
「娘娘,您又在哪裡聽得謠言。西邊安生著呢。」桃蕊笑著說道,自從娘娘耳朵不太靈敏後,宮人說話都加大了音量。
桃蕊試圖將她扶回來,可穗穗搖了搖頭。
「沒有誰告訴我,我聽到了他們的哭泣。大地的哭泣,天空的哭泣,風也在悲鳴……」穗穗攤開手,發黃的落葉打著旋兒的落在她掌心。
桃蕊眼睛有些乾澀。
「娘娘,您這幾日快要生產,大抵是心中有些緊張,才胡思亂想。大地哪裡會哭泣,風怎麼會悲鳴呢?」桃蕊半強硬的將她帶到屋內。
轉身關了窗戶。
「那九霄,為何還未回來呢?此時已經過了宵禁的時間……」穗穗低聲呢喃。
燭火噼里啪啦的燃著。
兩個宮人一怔,對視一眼,都瞧見了眼裡的無奈。
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消息,西南地區出現大規模異獸入侵,陛下徹夜未歸。
連百官都匆匆進了宮。
此刻正在御書房商談。
按理來說傅九霄該離京,可這幾日是穗穗生產的時間,傅九霄半點不敢離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