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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吉亞整個球漲得通紅:「笨蛋!快點閉嘴啊!你自己還不是一點都不溫柔的白痴人類男人!你看拉爾斯,就連出征都不忘了給芮茵帶禮物回去!」

  「哦?」加拉哈德冷笑一聲,「如果你想要那種東西的話,我也可以下去撿一個給你啊。」

  維吉亞停頓了一下,然後扭頭看向從開始就沒有說過話的拉爾斯——沉默威嚴的副統帥大人正在起勁地擦著手裡的東西,唇角帶著一抹讓人心碎的微笑,注意到對方看過來的目光,他警惕地把東西一把藏到懷裡,背對維吉亞團成球,扭過頭來綠眼睛瞪得圓圓的:「看什麼?這是給芮茵的,看也不給你!」

  「……」那種東西根本沒有人會想要吧!

  維吉亞乖順地重新窩回加拉哈德肩膀上,討好地用腦袋蹭臉:「我不要禮物啦……只要你繼續把敢死隊月薪給我就好噠~~」

  「為什麼要繼續?你自己那份呢?!」

  「咦昨天晚上不是一起買了【嗶——】吃掉了嗎你還說很好吃的。」

  「那個需要我一條命的錢嗎QAQ?!」

  「不是啦其實還有我的一條命你數學好差……」

  長長的隊伍在不斷傳來的扭打聲中緩慢前進,生命之線在他們的腳下延伸,他們曾經沿著這條線走向未知的未來,只是那些一起跨過防線的人,有的人帶著英雄的稱號載譽而歸,有的人則永遠被關在防線之外,連屍骨也難以歸來。

  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戰爭從來與榮譽和傷痛形影不離。

  拉爾斯騎著馬和尤文納並排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當深色的城牆終於再次出現在他們視野中時,始終保持沉默的他不由得開始有些呼吸不穩起來。

  「是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他們回來了!芮茵閣下的親令,讓我們快點打開城門!」

  伴著傳令兵激動的大喊,厚重的黑色木門緩緩打開,露出了早已等在城門之後的攢動的人群。

  「王子殿下,您辛苦了!」

  「快看,那是加拉哈德,第一個以白銀騎士身份成為龍騎士的大人,媽媽我以後也要和他一樣!」

  「啊啊那就是拉爾斯嗎?真是英俊的騎士先生呢雜誌上果然沒有騙我!」

  「我們的英雄回來了——」

  隊伍中間那個黑色的身影,在喧鬧的簇擁中緩慢地踏過石板街道,幽綠的雙眼,血紅的長劍,他沉默壓抑得像是剛剛從殺場上歸來的魔神,哪怕是最激動的少女,被那雙眼睛掃過也噤若寒蟬地沉默下去。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色彩鮮明的夢境,那些激動的陌生面孔,興奮的叫嚷與呼喊,誇張的崇拜與盛讚,都只不過是夢裡無關緊要的碎片。而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還遠在道路的盡頭等待。

  拉爾斯的表情仍然保持著近乎冰點的平靜,只是呼吸卻漸漸粗重起來。當金薔薇城堡的純金圓柱出現在他們視野中時,那個幾個月沒有見過的身影終於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她的長髮有點凌亂地扎在腦後,臉上濃重的黑眼圈和淡淡的疲憊表明很可能是剛剛熬了個通宵。她的耳朵後面還別著一支羽毛筆,一看就是從書房匆忙跑出來的樣子。看到周圍整齊的儀仗隊,她好像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副樣子有些不太合適,皺了下眉頭,就準備重新撤回去。

  拉爾斯緊趕兩步,搶在蝸牛入殼之前一個健步衝到了隊伍最前方,一大片陰影籠罩下來,芮茵終於嚇了一跳一樣抬頭,勉強地說:「拉、拉爾斯?那個……歡迎回來!」

  兩個多月,六十三天,一千五百一十二個小時,九萬零七百二十分鐘。

  時隔兩個多月,那個熟悉的聲音終於再次出現在他耳邊。不是幻覺,不是隨時可能被戰鬥打碎的夢境,她有點蒼白的臉色,略微有些茫然的表情,都是觸手可及的真實。

  「喂,你夠了吧……」身後尤文納有些不滿的提醒打斷了拉爾斯近乎貪婪的注視。像是從夢裡被驚醒了一樣,拉爾斯深吸了一口氣,把垂落在身前的披風拂到肩膀上,在芮茵面前乾脆地單膝跪下。

  「我回來了。」他低聲說,「我為你帶回了一千一百條獸人的亡魂,三十二個被占領的城池,還有這個……」

  聯盟軍副統帥、本次遠征最矚目的英雄雙手捧上了一個破布包裹的東西,芮茵接了過來,遲疑了一下,緩慢揭開了包裹的破布。

  一支彎曲的角狀物靜靜躺在她手上,手臂長短粗細,尖端閃著鋒銳的鈍光。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牛角而已。

  「這是坎達魯的角,」在周圍知情人各種不忍扶額的表情中,拉爾斯執著地看著她輕輕解釋著,「他們說,沒有女孩子會喜歡這種東西,但是這的確是我最想送給你的——很抱歉我只拿回了他的角,不過沒關係,下一次我會把他的頭送給你。」

  「芮茵,你看,那些我曾經做不到的事情,現在已經可以了。」

  那一天,蘇南帝都的幾乎所有人都目睹了那一幕。

  外表略有些不修邊幅的黑髮女子,雙手捧著那支沾滿灰塵與血跡的牛角,露出了一個動人心魄的淺淡微笑。

  「歡迎你們回來,」她笑著說,「守城軍隊都在該在的地方,財政稅收都已經整理清楚,所有的公文都已經批閱完畢。為你們準備的慶功晚宴馬上開始。」

  然後,在眾人忙著歡呼雀躍的時候,她彎下腰,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在騎士的額頭上烙下了一個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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