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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技術含量的不是鏟子,是人。舒道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嗅了一下,又仔細察看了一下鏟上來的土樣,便在地上畫了個小區域,簡直和工程定位有一拼。

  干苦力的依舊是我和槍哥。用精鋼打制的鏟子,向下挖了沒多遠,鏟子便碰到了硬物。槍哥一隻手止住我繼續蠻力下挖的動作,在下面摸了一會兒,不知從哪裡找到一條縫。鏟子一插用力一撬,便極為生猛地掀起一塊石頭,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槍哥在上面抽了一根煙的功夫,用繩子吊了個小小的儀器進去,拽上來看了一眼上面我認不出的數據。乾脆地把東西扔給我,背上他的槍,二話不說跳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看著空空的洞口。

  ……我剛才是不是不小心按了快進跳過了什麼?機關呢?弩箭啊強酸啊流沙之類的防盜機關呢?不說小說里那些玄幻的裝置,就和我這些年在地下見過的東西比起來,這座墓也太寒酸了吧?!

  最重要的是……要不要這麼快啊!去醫院打針還要做個思想準備,這可是盜墓啊盜墓,快准狠是要不得的!

  可是無論我怎麼強調不可置信,上面的人還是一個個跳了下去。到最後,只剩下我和張玄。

  我盯著那個冒著寒氣的洞口,咽了口口水,心裡奪路而逃的欲望強烈到一發不可收拾。

  悄悄向後瞟了一眼——靠,張玄就站在我身後,一雙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盯著我。我向旁邊悄悄側移兩步,那死寂的目光迅速打馬跟上。

  「……哎呀悶哥,你想下去的話可以直說,我不會擋你的路的呵呵!」

  我乾笑著,殷勤地讓開通往洞口的道路。

  悶哥不理會我的好心,不做聲地向前邁進了幾步。一隻手貌似不經意地摸了一下刀——那把烏漆漆兇巴巴一看就不知道沾了多少我等冤魂的黑刀。

  「……靠,我知道了,我下!下還不成麼……暴力威脅珍稀動物是不對的……」我哭喪著臉,如同被逼上法場的猶太人,舉著手走到洞邊,萬般無奈地拽著繩子磨磨蹭蹭下了洞。

  熟悉的黑暗和腐朽的死亡氣息包圍了我。過去的不知多少年裡每天伴隨著我的氣息,以及黑暗裡也清晰的視野讓我意識到,自己又回到了地下世界裡。只是這次,是以一個掠奪者的身份,而不是守。

  身後有人無聲落地。我知道那是張玄跳了下來。

  舒道指的位置真的非常準,垂直的盜洞正好開在墓道中。這是一個下傾的坡道,上端不遠就是墓室。

  我慢慢踱進去,四下里看了下。墓中沒有棺槨,只在地上堆放著零星的陪葬品。我仔細瞅了瞅,大多是馬刀、弓箭之類的兵器,已經快要鏽光了。

  這應該是一間耳室。墓主不在這裡。

  讓我有些奇怪的是,先下來的幾個人居然都在這間小小的耳室里。他們沒有四處查看情況,而是安靜地坐著各干各的事。只有舒道在墓室里走動,手裡的相機不住閃爍著,映照得他那張蒼白的臉神采奕奕。

  張玄從後面走過來,像繞開石頭一樣繞過我,熟門熟路找了一個角落自己坐下開始抱著刀發呆。

  我:「……」

  槍哥沉默地擦拭著早已經鋥亮的槍管。屬於男人的手指輕柔撫過幽藍烤漆槍口,那雙透著幽綠的眼眸在黑暗中有些像某種蓄勢待發的野獸。這種兇猛殘忍的氣質讓我完全不敢靠近他,只好磨蹭到一邊的紅搖身旁坐下,腆著臉打斷了她對舒道熱切的關註:「紅搖啊,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紅搖不看我,隨口答道:「等書生拍完照。」

  「他拍照幹嘛?我們不是來盜墓的嗎?」

  「這是他的習慣,」紅搖凝望著舒道,平時一貫桀驁的目光此時有種莫名的溫柔,她低聲說,「每一座墓里都有無數歷史的故事。可並不是每一段歷史都能流傳下來。我們不來,其他的盜墓者可能就會把它破壞掉。能被考古學家和博物館紀錄的歷史大多數是風乾後的屍體。這是最無奈的現實。所以,書生只能盡他所能把這些東西保存下來。」

  我沉默了一下,很惆悵地開口:「就是說,如果我們是二逼青年的話,他就是裝逼的盜墓賊對吧?」

  紅搖目光森寒地看著我,冷淡道:「你說什麼?」

  「……不,我什麼都沒有說。」

  九叔站在墓室中央,仰頭看著石壁。他的話不多,但卻從來不像張玄一樣給人以語言障礙的感覺。他好像永遠在沉思。這男人像座山,當他站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會有種無處遁形的強烈壓迫感。

  就好像現在,他負手站在空蕩殘破的墓室里,卻好像這個黑暗世界的帝王一樣,從容而高不可攀。

  「舒道,」他忽然叫道,「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舒道放下相機,「是元代的風格沒錯,從陪葬品來看,應該是個武將,而且品級相當不低。沒有金銀,這裡放的應該是墓主生前的隨身常用物品。一切都和資料吻合。」

  他笑了笑:「看來是我們多心了,這次我們能順利拿到任務物品。」

  「九叔,有什麼問題嗎?」槍哥警惕地問。

  「不……」九叔若有所思地環視著四周,「只是有種不快的感覺。這地方……張玄,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悶哥肅然正坐,身板挺拔表情面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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