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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的時候頭腦不太清醒,還以為是阿斐惡作劇。可是阿斐哪有這種本事,能把他困在夢境裡出不來?

  浸入水裡的手指攥握成拳,郁七容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水裡。

  耳朵里響起沉重卻又靈動的水聲,外界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郁七容完全放鬆開自己的身體,放空心思,沉浸在這短暫的靜謐之中。

  但沒過多久,一種令他熟悉的感覺出現,他全身原本放鬆了的毛孔又都張開,硬是在水裡也感受到了出冷汗的滋味。

  手指按著木質浴盆的邊沿,他從水裡抬頭出來,狠狠地抹了把臉,露出精緻冶艷卻又狠戾的神情。

  外面沒有人。

  耳朵那種被水灌滿,只能聽見水聲的效果消失,取而代之是外面的蟬鳴聲。

  郁七容背後蝴蝶骨放鬆下來,依靠著身後的浴盆,被水浸濕了的睫毛沾在一起,顯得格外長且明顯。

  酒紅色的瞳孔裡帶著一層霧氣,像是不明情況的麋鹿,被迷失在布滿濃霧的密林之中。

  難道真是他的錯覺?

  郁七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疲倦的眼神下意識地掠過面前的木門,飄向窗口那裡。

  下一秒他的汗毛立起。

  現在他是在容家西廂房,窗外不是那棵幾人合抱才能圍住的大樹,哪裡來的鳴蟬棲息之地?

  那蟬鳴,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郁七容瞳孔緊縮,當即大聲喚道:「阿斐!」

  門外聲音安靜,根本沒有人回應他的呼喊。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外面的蟬鳴聲也沒了,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

  郁七容欲起身穿衣查看情況,卻發覺自己像在夢境裡時一樣,周身完全動彈不得,像是被人用繩子綁了起來。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現在還能看到屋內的擺設。

  「還以為你要自尋短見。」脖頸後面一道冰冷的吐息,用著郁七容有些似曾相識的聲音開口,像是在解釋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出現。

  還是昨晚的那個。

  郁七容咬緊牙關,費力掙扎,想要從這種被制住的情況下掙脫,卻始終不得其法。

  「不用白費力氣。」冰涼的手指落在郁七容的後背上,似乎在描摹著他背後蝴蝶骨的形狀。

  可實在是太涼了,沒有一點人體應該有的體溫,像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郁七容見強行掙脫的辦法不可行,索性放棄了,冷聲問後面的人:「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後面又突然沒了聲音,教人疑心那人已經走了,只是身體依然動彈不得,卻清清楚楚地提醒他,還沒走。

  那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他是誰。

  郁七容篤定對方的思想,於是開口冷靜道:「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是誰了。」

  那人緊跟著開口問道:「我是誰?」

  郁七容:「……」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

  他咬了咬牙,決定嘴硬到底,「你用不著這樣折辱我,我又沒有對不起你。」

  一隻寒冷徹骨的手順著他的後背繞到前面,不輕不重地揉搓著他的唇,直到把他原本就紅的唇色,揉得更加艷麗,像是盛開到最後一刻,被狠狠碾碎的花瓣。

  「本來就是屬於我的,偏偏要被旁人掠了去。」那人聲音清冷,語氣中卻暗含著不情不願的埋怨。

  郁七容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覺得自己的嘴唇要被磨破了皮。

  「冷雲朝。」見他毫無反應,那人語氣稍冷地給出了提示。

  郁七容還是不明白,提他的聯姻對象做什麼,而且什麼時候、什麼東西,就是屬於他身後這個不明身份的東西了的?

  「我都看見了,你和她接吻。」

  那人語氣懊惱,像是失去了糖果的小朋友。手指像是懲罰一般,探進了郁七容的口裡,在裡面攪弄。

  這就更叫郁七容摸不著頭腦了,分明就是沒有的事。

  可手指攪弄著他的唇舌,他也辯駁不得。

  直到那人玩夠了,將手指抽出來,帶出幾縷透明、牽扯不斷的津絲,郁七容才得以解脫,「我沒有,你看錯了。」

  這麼無力沒有證據的解釋,郁七容不報什麼希望,但是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他不在乎,不代表冷雲朝一個女孩子不在乎。

  ……而且明顯身後這個人的指責也沒什麼證據,只是一句單薄的「我看見」。

  我看見。

  郁七容皺緊眉頭,又重新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一個人。

  「你是阿斐?」他問。

  後面的人沒說是與不是,而是又沉默了下來。

  郁七容摸不准他是說中了無話可說,還是說錯了,又在想什麼別的法子折磨他。

  他自己復盤了一下,當時只有阿斐看見了他和冷雲朝談話,後面情緒也怪怪的。

  可是再後來,他又分明問過了阿斐在哪兒,還有人證替他作證。

  於是這個答案在他心裡又不確定了起來。

  「你還挺在乎他的。」那人終於又開口,語氣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探究和不明意味。

  可是根據他說的這話,意思卻又大概是他不是阿斐。

  郁七容感到自己身體僵硬,像是快要發麻了,於是乾脆了當地開口:「你直說吧,你來幹什麼的?」

  「……宣示主權。」那人語氣平淡,手指卻按著郁七容的後頸,伴隨著疼痛,發涼的感覺深入骨髓,郁七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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