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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元心裡一驚:「他是故意放走賀滁?」

  「算是罷,」興安面對孟元元,什麼話也藏不住,乾脆明說出來,「大人說讓賀滁逃走,一來直接坐實人的罪名,二來也可藉機問海防軍借兵,一併剷除海寇。」

  他說著,著實是佩服他家主子爺。

  可孟元元並不這麼想,海寇老巢定然易守難攻,要能輕易拿下,官軍不早就去剿了?再者,那些賊寇都是亡命徒,心狠手辣,是巨闕山那幫水匪比不了的。

  「那他是不是已經跟去了海上?」孟元元問。

  興安點頭:「梁中書是朝廷二品大員,需得坐鎮城中,便是咱們大人去了海上。」

  孟元元只覺眼前發花,隨之出了大門,匆匆往碼頭走去。

  日頭強盛,碼頭上的船工們赤膊抗貨,來往於碼頭船上,皮膚曬得黝黑,肌肉結實。

  雖然還是往常的樣子,但是有明顯的感覺到不一樣,便是碼頭上巡查的衙差多了,且都是神情認真。

  孟元元找到穆課安,此時人正從一條貨船上下來,見到她時明顯一愣。

  「別指望我帶你去海上,」穆課安大步走過來,不等孟元元相問,先兀自開了口,「我有很多事要忙。」

  孟元元才張開的嘴,只能輕輕一嘆,大概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是了解她的。

  「那你知道是在哪兒嗎?」她問,不能去海上,知道去了哪裡也行。

  穆課安一聲深色差服,雙臂抱胸:「不知道。」

  一看他這架勢,孟元元便猜到,他知道,只是不想告訴她:「那邊的官船是要去接應的,對罷?」

  她指著遠處的一艘大船,已經開始起帆,一隊兵士排隊上了船,手中拿著長戟寬刀。船身的甲板上,兩側各有一個炮筒,這是海防軍的重船,一想便知是去支援官軍的。

  穆課安皺眉,頗有些無奈:「元元,有些事他必須去做,你明白罷?」

  他是知道孟元元擔心,女人家的總是心思細膩,就像他愛嘮叨的老娘,自己每次出門,她同樣是日日擔憂。但是作為男人,有些事一定要衝上去。

  儘管他並不待見賀勘,認為這人自命清高又傲慢,但是這件事上他是認同賀勘的。畢竟當初京城賀家滅了陸家,使得幾十號人流放瓊州蠻荒地,若不去親手揪回賀滁,那是沒血性。

  聽了穆課安的話,孟元元心中稍稍平靜。是,有些事一定要去做,就像當初她一定要回來,奪回屬於自家的東西。

  「我知道了。」她扯扯嘴角,平靜下來時,想起了一個人,「孟遵呢?他在哪兒?」

  「大牢,」穆課安欣慰,這個表妹是聽得進話去的,「他可跑不了,後面擎等著罷。估計這事兒以後,孟家裡的那些人,會徹底站到你這邊來。」

  孟元元嗯了聲,倒是不在意那些牆頭草:「你前些日子去哪兒了?」

  「還算你有良心,知道問問我。」穆課安示意茶肆,遂抬步往那邊走,「打著公幹的旗號,幫賀滁運了一船貨。」

  路上碰見熟悉的人,穆課安同人打了招呼。

  進了茶肆,熟門熟路的到了那間包間。

  孟元元站在門外,一眼看見包間內的桌子。昨日同賀勘也在這邊,靡艷的場景映現在腦海中,褪至膝上的綢褲,她坐在桌上雙腳大分,後腰上被一隻手掌托著,指尖或重或輕摁著那一點,直到力氣全部卸掉。她後仰脖頸,蹙著眉緊咬牙關,生怕溢出羞人的動靜。

  難受,又有說不出的舒爽。

  「怎麼不進來?」穆課安回頭問,見著她臉上的緋紅,笑了聲,「才一會兒功夫,就曬紅了臉?」

  孟元元垂下臉,小聲囁嚅:「海邊日頭太烈。」

  穆課安點頭,坐去凳上:「說起那船貨,賀滁竟然是往外送。我在船上等了兩日,才有一艘船過來接應,把東西全部接了去。」

  「這倒奇怪。」孟元元跟著坐下,視線不禁往桌面上看了眼,這下臉耳根兒也紅了。當時怎麼就讓他給推起了裙子呢?

  穆課安神秘一笑:「我看那些來接應的人可不一般,看架勢就是手上有人命的。」

  「海寇?」孟元元這廂便聯繫了起來。

  穆課安點頭,淡淡一笑:「說起來,我當初不想走這一趟,恰碰見了賀勘,他讓我接下這趟差。並說了修筠的事,如此,再怎麼難,我也要去這一趟。」

  聽下來,孟元元便知道了怎麼回事。大概賀勘從知道要回權州時,就已經開始布局了罷,其中的每一個人,走的每一步。他說從市舶司帶出去的那封信,上面落款被陸致遠抹掉,可是筆跡還在啊,不管是京城賀家哪個人所寫的,他一定是查出來了。

  直接去對付賀相,終究太難,於是他選了賀滁。區別於當年陸致遠暗中謹慎的做法,賀勘是盡力將事情鋪開到最大,不惜讓他自己也成為棋盤上的棋子。

  「所以,就算賀滁逃走,也知道往哪裡去追。」這樣聽下來,孟元元稍稍放心。

  並不算盲目的去追捕,起碼是在算計內的。

  穆課安嗯了聲,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已然有些佩服賀勘。看來也不算書呆子太嚴重。

  這時,茶博士專門給穆課安泡的茶送進來。

  穆課安早覺得口渴,手臂往桌面上一搭,桌子吱呀一聲,竟是不穩的晃了晃:「茶博士,這桌子是不是舊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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