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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底搖櫓的船工們使上力氣,想著早一些時候回家,摟摟妻子,抱抱孩子。

  房中,孟元元縮在被子裡,癱軟的趴在那兒,鬢邊的髮絲粘著香汗,貼在那兒。微微腫著的軟唇喘息著,後背起伏。

  身邊的人幫她掖好被角,隨後指尖來勾了下她的唇,這才起了身。

  她神經瞬時一松,嘴角舒出一口氣,眼皮抑制不住的粘合上,一寸寸的任由倦意吞沒。朦朦朧朧的,她聽見他在床下說著什麼,什麼回去,什麼今日事……

  斷斷續續,孟元元著實沒聽進去一點兒。

  後面,聽見房門開關的聲響,她確定他離開了。這才動了動身子,想翻個身。而殘留身上的不適,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消散,她就像要被拆散了一眼,渾身無力。

  剛想好好休息,房門再次被打開,她放鬆的神經攸爾緊繃起來。

  透過幔帳,隱約看著進來的是兩個婆子,在收拾昨晚的那隻浴桶。一個人在換水,另一人走到床前。

  「娘子起身罷。」婆子順手收起了幔帳,手裡卷了卷收進黃銅掛鉤中。

  孟元元沒想到被這樣直接的掀了帳子,就差整個腦袋縮進被子裡,聞言小聲應了下。

  高門中的婆子什麼沒見過?當然是知道女兒家臉皮子薄,也就解釋了聲:「收拾一下再睡,娘子才舒坦。」

  這話是沒錯的,孟元元即便現在窩在被子裡,也是每一處都不舒服,尤其不好言說那處仍有些火辣感。

  很快,浴桶里換了新水,水汽散開來。炭盆也被重新點起,開了窗扇透風,原先的那些靡靡的春情氣兒散了個乾淨。

  房中重新變得溫暖而清新,只是昨晚翻滾的那處長絨毯上,終是留下了痕跡,亂糟糟的,連原先的紋路都沾了一些旁的……

  孟元元被婆子扶著,跨進了浴桶中,隨即身上的披衫被對方收走,露出了身上遍布的紅色點痕。

  泡進水中,整個人被溫熱包裹,不禁頭一暈,肚子更是早就空空如也。

  水中填了安神舒緩的藥粉,有些香,又有些淡淡的清爽藥味兒,浸在裡面一會兒,孟元元覺得自己才緩上來一些。

  兩個婆子正在幫著收拾床鋪,皺巴巴的被褥被一併捲起拿走,在盡數換上新的,並拿薰香爐將床帳內仔細熏了一遍。

  孟元元單知道士族的規矩講究多,如今才稍稍的窺探到一點兒。這齣門在外的船上已是如此,那真正的儲安院會是什麼樣?像她,雖然家中也算富貴,但是這些上面卻並沒有如此繁瑣,父親說,不必那些,只要舒心就好。

  泡了個舒服,那邊床榻也已收拾乾淨,就連那處毯子,亦被重新打理過,變得平整如初。

  婆子拿了新衣來,幫著孟元元穿上。是一套煙紫色的裙裝,比她以往的衣裳鮮亮許多,細看每一處的針腳都是細緻無比,卻不顯累贅,恰好的勾勒出輕盈的腰身。

  這個空蕩,另個婆子已經擺了朝食。

  得知賀勘在他自己的房內,正和諸先生商議什麼。孟元元心中從未像如今這樣,感謝有諸先生的存在。

  吃了些東西,她拖著疲乏的身子躺去床上,頭才沾上枕頭面兒,睡意便洶湧而來,昨晚被他痴纏著,根本不可能睡著。以至於後來她開了口祈求,他才哄她說好,結果只是變為慢慢的磨抵。殊不知,那樣更叫人折磨。

  想著那些畫面,身體上似乎還殘留的感覺,僵了下。這時的她才知曉,那種事並不只是會感覺到疼,還有別的許多。她臉上發熱,往枕頭中深埋一下。那些他給的溫情脈脈的依偎,柔情蜜意的觸摸,逐步試探的取悅,有一瞬她也感受到快活的。

  與此同時。

  賀勘坐在書案後,手裡隨意的翻著一本書,耳邊是人聒噪的聲音。

  是諸先生,他站在書案前,正繪聲繪色的講著:「公子,依我之見,你可以年前就進京城。以表示對賀滁大人指點的重視,早早過去也可提前準備。」

  正如昨日孟元元所說,如今的諸先生心中急躁,眼看著就要回到洛州,可他這一趟的差事並沒有做好。所以回去後,賀泰和那邊自然不好交代,只能選擇靠上賀勘這邊。

  賀勘現在雖然在賀家沒什麼權杖,但是後面必然會掌握整個洛州賀家。而且,這位公子以後鐵定會入仕途。

  對於諸先生想什麼,賀勘心中明明白白,可自始至終並未表態,也不想趁機收了為己所用。這種一遇事情,便另擇他主的人,他不會用。

  當然,他不會明確說出來拒絕,而是選擇吊著。人猜不出他的用意,就會老實很多。

  「先生說的不無道理,」賀勘貌似贊同的點了下頭,手裡的書往桌上一放,「只是,我這邊並不太明白伯父的意思,況且家中還有諸多事務。」

  諸先生眼睛一亮,認為是賀勘聽進了他的話,便往前一步:「公子,前途重要,不過就是一個年節。你若需要,我可先去京中幫你打點。」

  「這樣啊?」賀勘手指落在案沿上,食指敲了兩下,「容我想想。」

  「事不宜遲,」諸先生自認應該趁熱打鐵,彎下腰壓低聲音道,「就我在權州聽了賀滁大人的話,琢磨著意思,覺得京城賀家應當想為公子尋一門婚事。」

  不然無緣無故,提及賀勘的婚事是為哪般?

  聞言,賀勘手指一頓,眼睛一眯,聲音陡然高了幾分:「諸先生,我已娶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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