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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來不打架的,」賀勘看著女子清靈的眼睛,輕聲道,「昨日是氣瘋了。」

  知道自己的妻子被欺負,他可做不到心平氣和,不打死那混蛋算便宜了。

  孟元元可沒想到,能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他向來都是面色淡淡,不言不語的就把什麼都做成了。直接衝上去打人,根本不像是他。

  她不說話,把藥膏輕輕摸上他的手背,然後一點點揉開。

  「元娘,」賀勘身子一起,往她身邊坐近了些,「跟我回洛州罷?」

  孟元元抬頭,撞進他的眼中,清楚看見了裡面的期待,還有他眼底躺著的倦意。

  「你看,淑慧定然也等著你回去。」賀勘繼續道,手臂過去順著就圈上她的腰。

  或許一次兩次的,現在就成了熟門熟路,手裡不自覺的就想過去握住那一把盈盈一握。

  他頓了頓:「我也不想你離開。」

  可能很快就會離開紅河縣,快則兩三日,慢則四五日。賀勘明白,孟元元心中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和他在紅河縣這裡分開,自此各不相見。

  然而他不想,這裡是他和她開始的地方,但並不希望也是結束的地方。

  孟元元無法回他,因為之前她從未想過和他有什麼結果,打從一開始,兩人就是一個錯誤。

  「公子你說過,」良久,她開了口,「先把秦家的事處理好,別的事後面再說。」

  聞言,賀勘噗嗤笑出聲,無奈搖了下頭:「你都拿我的話來堵我了?」

  他不管她的僵硬,將她摟過來抱住,整個完全的圈在自己的身前,臉頰貼在她的額前。他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卻也驚喜的發現,她的雙手不再想著推開他。

  看她對秦家養父母的態度,就知道她內心和她的表面一樣,根本都是很柔的。

  這樣好的女子,他要是鬆了手,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孟元元貼在賀勘的身前,鼻間全是屬於他的氣息。明明睡得很好,可是現在腦中仍然暈乎乎的,一些事情根本理不清。而箍在腰間手又勒緊幾分。

  「嗯。」她忍不住輕哼一聲,又輕又軟。

  下一瞬,賀勘呼吸一滯,體內熟悉的燥意開始復甦翻騰,好不折磨。大概抱著妻子不能碰的,也只有他了罷?

  「元娘,別動。」他輕輕的說一聲,手拍了拍孟元元的後背。

  孟元元沒再動了,而賀勘也只是簡單的抱著她,儘管手臂收得有些緊。

  屋裡靜了下來,外面斷斷續續的是木工敲釘子的聲響。

  兩人這樣擁在一起,孟元元漸漸試到賀勘的身體鬆緩開,只是手臂仍在。她有些不自在的動了下,然後腰間的手瞬時一收。

  突然,她瞧見箱子裡的一本書,想起裡面的那張珊瑚圖:「公子……」

  她仰起臉看時,才發現賀勘已經闔著眼睛睡了過去。

  他抱著她,倚在床柱上,下眼瞼浮現倦意,呼吸綿長,看得出是真的睡著。也是,他自從回到紅河縣,每日都是白天黑夜的忙,好似沒有真的停下來休息過。

  孟元元眨巴兩下眼睛,如今這樣,她是不知道該動還是不動。

  也是頭一次離著這樣近的看他,不同於平日裡那副冷淡的樣子,睡著的他臉色柔和許多。五官每一處都是極好的,難怪紅河縣的姑娘都會心裡惦記這個郎君。

  後面孟元元還是從人的身前掙脫出來,不好叫醒他,便給他身側墊了枕頭和軟被,讓他姿勢不至於太不舒服。

  到了傍晚,劉四嬸來到家裡。

  白日裡書鋪的事已經傳遍縣裡,她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孟元元同劉四嬸在正屋說話,見著賀勘出了門。

  「都快天黑了,二郎還要出去?」劉四嬸問了聲。

  孟元元往天邊看了眼,日頭已經西沉,僅餘一片晚霞掛在那兒,隨時會被黑暗吞噬乾淨:「應當是有事。」

  劉四嬸點頭:「也是,離著年節近了,處理好不得趕緊回州府?」

  聞言,孟元元想起晌午時,賀勘與她說的話,他說要她跟著回洛州。

  「元娘,你現在可算是不用再擔心了,」劉四嬸笑,臉上難掩鬆快,「我聽說了,卓博簡是真的把木氏休了,一道連著她那些衣裳什麼的扔去了大街上,四下鄰里都看見了。」

  提起卓家,孟元元心內已無波瀾,只淡淡應了聲。

  劉四嬸又說起那間書鋪過晌的時候,不知道被誰給放了一把火,裡頭燒了個乾淨。至於左宏闊,也被轟出了卓家。

  孟元元聽著,知道這是舅父最後的掙扎,通過休妻和攆走左宏闊,想保住他秀才的功名,書香之門的名聲。只是這些顯然沒有用,那朱院長肯定會寫信往上送,告知官家卓博簡的所作所為。

  那些東西,卓博簡根本保不住。

  「二郎真是了得,」劉四嬸讚嘆一聲,「通過今日,是徹底洗清了你當日的冤屈,為你正名。」

  聞言,孟元元一愣,想到了街上那些人看她時,眼神中的變化。

  他為她洗清了嗎?

  。

  入夜甚冷,白日積雪未盡,殘留著的直接凍硬,踩上一腳吱吱嘎嘎。

  縣郊的一條河,在夜裡安靜的流淌,一艘船飄飄悠悠而來,船頭一盞朦朧的羊角燈。

  不遠處的山頭上,一道頎長身影立於古松之下,玄色的斗篷罩住整個身軀。月霜落在他的臉上,映出好看的五官,當真是位出色的郎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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