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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的,孟元元的動了動,臉頰下一刻貼上的他的手背,跟著還在上面蹭了兩下。

  賀勘呼吸一滯,身子僵硬,胸口裡涌動著什麼。他的手貼上她的脖頸,那兒纖細又脆弱,接著他的手臂輕緩的穿過她的頸下,帶著她枕在了他的臂彎上。

  睡夢中的她柔軟半縮著身子,胸脯有規律的起伏著,送出鼻間淺淺的呼吸。

  他讓她這樣靠著自己,一動不動,直到自己也染上睡意。

  孟元元這一覺睡得,一開始並不安穩。

  做了好些個亂七八糟的夢,夢裡好不疲累,全是以前發生在卓家的事,沒有人幫她就自己一個人跑。後來想是跑累了,靠在一個溫暖的樹下才安穩下來。

  晨曦自窗紙透進來,屋中仍顯昏暗,外頭傳進來幾聲喜鵲叫。

  冬天的早晨,誰都會留戀溫暖的被窩,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天冷,整副骨頭都變懶了。

  孟元元醒來坐起,先是往身邊一看。昨晚她卷好的被子還完完整整隔在那兒,而賀勘的位置也平平整整,像是根本沒有回來過。

  想起他昨天的話,說先把秦家的事情解決好。這樣也行,免得事情全亂成一團,哪頭兒都顧不好。更何況,她自己也有事要處理。

  既然舅父昨日裡讓人來找過她,便是很快就會見上面罷。

  接下來,她穿衣起床,洗漱梳頭,簡單用了些朝食。

  院中,興安找來的木匠正在修理木頭,說是要用上個兩三天,窗扇就能安好。

  孟元元站在院中,看著西耳房,想著這窗扇修不修的似乎已經無所謂。兩三天,事情順利的話,她都該離開紅河縣了。

  院牆下,木匠叮叮噹噹的修理著木頭,偶爾拿起來看看是否平整。

  天空略有陰沉,雲彩遮住了冬陽,一直綿延到天際。

  孟元元往伙房走著,尋思著燒些水泡茶,準備好點心,木匠在半晌的時候會吃茶。

  這時,興安從院門進來,對著孟元元喊了聲:「少夫人。」

  他的聲音不算小,可孟元元像是沒聽見一般,走進了伙房。興安乾脆跑過去,又叫了聲。

  「嗯?」孟元元回身,乍然看見出現的興安,被嚇了一下,「興安?」

  興安往孟元元臉上看了看,問:「少夫人,你是不是不舒服?」

  從早上開始,他便發現人今兒有些不對勁兒,有時候莫名就會走神兒。

  孟元元搖頭,嘴角溫溫一笑:「在想一些事兒,怎麼了?」

  「哦,」興安稍稍放心,手指著院門的方向,「是卓先生來了。」

  話音才落,孟元元便看去院門,一眼見到了邁進來的中年男人,一身灰色冬袍,雙手背後,頭顱微昂,端著一副讀書人的姿態。

  正是她的舅舅卓博簡。

  孟元元秀眉蹙了蹙,面上倒是沒顯露什麼,自然的邁步出伙房,迎了上去,規規矩矩做了一禮:「舅父。」

  卓博簡高站在門檐下,半耷拉著眼皮,鼻音淡淡嗯了一聲。

  來了客人,自然是要往正屋裡請的。興安趕緊跑去開了正屋的門,吩咐人去準備茶水。

  這邊,卓博簡往四下看了看,掃了眼兩步外的孟元元:「二……賀大公子沒在家?」

  孟元元一早起來便沒見著賀勘,自然是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便道了聲不知。賀勘不會在紅河縣留太久,所以一些事情要很快處理完,幾乎每天都在忙碌,連昨晚的滿月酒也是好不容易抽了空去的。

  聽了她的回話,卓博簡面上一沉,也沒說什麼,邁步進了正屋。

  孟元元隨後也跟了進去,站在門邊,看著卓博簡對著秦家二老的供桌拜了拜,這才走去旁邊的桌子坐下。

  興安腿腳利索,將茶水送了進來,為卓博簡斟滿瓷盞,做妥這些就出了正屋。

  屋中只剩下兩人,孟元元走去供桌前,點了一炷香栽進香爐中,隨後也對著拜了拜。

  「看來你還記得一些規矩,」卓博簡往供桌旁的外甥女兒看了眼,語氣並不熱絡,「回來兩日多,都沒想著回家去看看?還得是我這個舅父親自過來找你,是罷?」

  孟元元收回栽香的手,一步步走去桌邊,視線落在桌上的那盞熱茶:「有想著回去的,只是還沒得空。」

  她聲音平靜,淡淡的沒有情緒。

  「另外,」孟元元看去卓博簡,話音一頓,「我娘的遺物,舅父還給我罷。」

  第43章

  孟元元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意思。面對卓博簡這個舅舅,她沒什麼心思與其訴說親情。

  這番回到紅河縣,除了作證理清秦家的事,抵債契書,剩下她這邊就是拿回母親當初留下的東西。

  正屋稍稍昏暗,淺淡的光線順著屋門灑進來不少,只是屋中沒生炭火,始終覺得清冷。

  孟元元是沒想到卓博簡今日會親自過來,想著如此也好,自己想著的那些事情正好與人說出來。

  似是沒想到她突然這樣說,卓博簡微微一愣,本想出口的長輩教訓,就這樣堵在了喉嚨里。

  「是這樣,過幾日我離開紅河縣,想把那些東西也帶走。」孟元元道聲,身子往牆邊一站,避開從門進來的冷風。

  「什麼東西?」卓博簡捋捋鬍子,這才開口問。

  孟元元微微垂眸,軟唇輕輕動了幾下:「舅父忘了母親的箱子嗎?舅母一直收著呢。先前我嫁人的時候,她並沒有給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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