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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當日,賀勘走的時候,她內心是慌的。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只是迫於無奈娶她,可她那時候卻真的需要一個相公,哪怕是貌合神離。

  可他走了,留下她自己獨守著西廂房。左鄰右舍的閒言碎語總會飄進耳朵中,說她被拋棄,遲早趕出秦家。是秦老太出去罵退那些人,還對她說秦家不會趕她走……

  鼻尖忍不住發酸,孟元元不知道,如果當初這對老人沒留下自己,自己現在會怎麼樣?回到卓家嗎?

  她嘆了聲,跪去地上,對著秦家兩老的墳頭磕了三個頭:「公公,婆婆,淑慧很好,元娘完成你們的囑託了。」

  站起身來,孟元元看著賀勘還跪在墳前,便自己先往下走出一段。

  一陣風吹來,她站的位置能看見北面的山林,之所以紅河縣不如旁的地方寒冷,就是北面的那一片山,而秦家的林子就在裡面。

  等了一會兒,賀勘從上面下來,手裡提著上山時的那兩個籃子。

  走到孟元元跟前,他把一個籃子給到她的手裡。

  孟元元手裡一沉,低頭去看,見著搭蓋的布巾下面,籃子裡仍是滿滿的,不由詫異。

  還不等她問,賀勘先開了口:「這一份是給岳母的。」

  話音落,孟元元眼中閃過憂傷,不由往芋頭山的山腳看去,能看見一個孤零零的土包,那就是母親的墳墓。

  「謝謝公子。」她喉嚨發堵,垂下眼帘掩住內里悲傷。

  接著,兩人一起去了卓氏的墳前。

  孟元元掀開布巾,把籃子裡的供品擺在母親墳前,點了一對兒白燭,燃了線香。

  賀勘跪拜之後,便開始處理墳墓周圍的亂草。他拖著一截不知從哪裡刮來的樹枝,想扔的遠一些。

  才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後輕柔的女子聲音,她說後面會回權州。

  祭拜完,兩人走出芋頭山。

  賀勘扶著孟元元上了馬車,自己站在下面:「元娘,你先回去,我要去一趟林場。」

  「此時嗎?」孟元元問,便往山林看去,「今晚公子不是還要去祠堂?」

  「趕得及,」賀勘道了聲,「會回家過臘八節,咱們昨日集市上還買了穀米。」

  孟元元嗯了聲,知道賀勘總有他自己的想法,便也沒多問。如此,她自己先坐著馬車回了縣裡。

  車廂里,那方油紙包還放在原來的地方。

  孟元元抓起來,想也沒想扔出了車外。

  回到秦家,只有興安在,其餘人都被賀勘安排了出去做事。

  「少夫人,我已經找了木匠,但是他要明日才能過來,」興安指著西耳房,「不過木料我買回來了。」

  孟元元聽著,看著西廂,這是今晚還要同一間房?

  「明日便明日罷,人家也要過臘八節的。」她道了聲,轉臉看了看身旁小廝,「興安,你也回家看看去,一年多沒見父母了。」

  興安抓抓腦袋,心中著實感激:「是還沒來得及回家,謝謝少夫人惦記著,我這就回去看看,天黑前一定回來。」

  他咧嘴笑著,轉身便往院門跑。

  「等等,」孟元元將人叫住,遂跟上兩步,往興安手裡塞了些銀錢,「別空手回去。」

  興安趕忙推辭:「少夫人,我有的。」

  「拿去罷,」孟元元笑著收回手,酒窩深深,「在洛州,你幫了我許多。」

  她都記著呢,誰對她好,誰對她狠。

  「那我給少夫人帶我娘做的臘八糕。」興安笑著收下,開心的眯了雙眼。

  興安走後,孟元元想著做臘八粥,昨日買回的穀米不少,加上跟著賀勘一起來的僕從,也夠吃了。

  她進了伙房,把豆子泡進冷水裡,然後開始洗米。

  整個院子安靜下來,一隻喜鵲落在梧桐樹上,唧唧喳喳叫著。

  等到日暮西垂,外出辦事的家僕陸續回來,卻還不見賀勘回來。

  孟元元知道秦家的那片林場有些深,是要翻過兩座山頭才到。以往秦父在那邊幹活兒,也不是天天回來,就住在林場的木屋裡。

  今日賀勘過去的時候,已經快晌午,要回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

  眼看黑下天來,連回家的興安也已歸來,還是不見賀勘人影。

  「公子自己去的林場?他這要去做什麼?」興安開始擔心,著實是當時洛州南城賊匪那事兒嚇怕了。

  孟元元搖頭,如今細想起來的確奇怪。說是去掃墓祭奠,卻臨時起意去林場。到底是不是真的臨時起意?

  興安抓抓腦袋:「山上一直有官府安排的護林員,應當也不怕。」

  山林中的確有官府的護林人,基本就是按山頭來分配。平時住在山上,守護林子,他們每年吃的俸祿,便是來自擁有林子的東家交的稅銀。所以,很是認真。

  也因此,孟元元當初離開紅河縣時,並不害怕秦家那些人藉機吞掉林場。因為護林人知道哪片林是誰家的,這些都記錄在官府的文書上。

  「說的也是。不若你們先去用飯罷。」她指了指伙房,示意鍋里燉著八寶粥。

  興安哪吃得下東西?主子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想了想乾脆去巷子外等。

  他剛走到門邊,突然立柱腳步,岔了聲調:「公子?」

  聞聲,孟元元跟著站去院門處,便也見著黑暗中走來的人,穩當的步伐踩著巷子裡的石板路。單看姿態,也知道是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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