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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微的瓷器磕碰聲,在安靜的室內那般明顯。

  「是,五品市舶使,掌管海上進出貿易所有事務。」良久,賀勘回了句,目光也在這時沉了沉。

  賀泰和頷首,手裡茶蓋一下下的刮著茶沫:「官品看似小,實則很是重要,可惜了一家人……」

  市舶司,掌控海上貿易,完完全全的肥差,大渝朝一多半的稅銀,就出在那兒。剩下的話沒再說,賀泰和往口裡送了茶水。

  「過去很久了。」賀勘不甚在意的道了聲。

  「也是,」賀泰和瞅了一眼,放下茶盞,「後日賀滁出發,你便跟著去送他一程,來年上京春闈,也要和京城本家交道。」

  賀勘頷首:「記下了。」

  賀泰和雙手摁著椅扶手,撐著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還有件事,秦家過來的人留在輕雲苑就好,你也算儘自己的情分了。」

  話不多說,點到即止。

  賀勘雙手垂在腰側,手指微微一動。

  見他不語,賀泰和乾脆明道:「你又怎麼想?」

  「眼下,」賀勘開口,話語中沒有多少起伏,「我只想準備春闈。」

  不答應亦不反對,簡單說出自己現在的打算。

  聞言,賀泰和滿意頷首:「你這樣想是對的,過了春闈這一關,要什麼沒有?果然,你眼裡看的比那幾個不爭氣的都長遠,把自己的事處理好就行。」

  他拍拍賀勘的肩頭,像是一種鼓勵。想到家裡那些個整日惦記眼前小利的,面前的長孫無情無欲的,更適合栽培。

  往遠了看,說不定有一日,會趕上京城本家也說不定。

  從博文堂出來,天已經很晚。

  蹲在牆下等候的興安跑出來,提著燈籠在前面照路。

  「公子是回儲安院,還是去書房?」他抬頭看著主子,等待吩咐。

  賀勘看著前路,心裡還在想著適才與賀泰和的對話。雖是沒有明說,但意思很明顯。

  「書房。」他薄唇微動,輕輕吐出兩個字,「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興安調轉腳步,走上去書房的路:「天擦黑就回來了,去的時候,那位阿伯果然還在等夫人。」

  「阿伯?」賀勘腳步一慢,不是見她的兄長?

  「對,」興安挑著燈杆,點下頭,「是住在城南的郜家,同少夫人的父親交情不淺,這些年一直聯繫著。」

  賀勘眉間一松,下頜微揚:「把事情辦好了就行。」

  「公子放心,辦成了。」興安笑笑,擠的眯了雙眼,「那位阿伯很是惦記夫人,說上回下雪,江上沒有渡船,她留在南城沒辦法回來。後來找人捎信兒,也不知咱這邊收沒收到……」

  邊上的小廝嘰哩哇啦的說著,賀勘這廂也明白了,秦淑慧吃壞肚子那日,孟元元的確回不來。

  記得,那日她似乎是生氣了罷?到底是他不問清緣由。

  。

  輕雲苑。

  從東間出來,孟元元回到自己居住的西間。桌上點了盞油燈,她在桌邊坐下,打開了郜居送來的信紙。

  信上幾行字,說了古先生大概的歸期,然後就是四年前她父親在南洋,曾經和古先生碰到過。看到這兒,她猛的一怔,這麼些年,是第一次親眼看見父親的信息。

  她盯著信上的那處陌生地名,久久。直到眼睛發酸,才抬手揉了揉,繼續往下看。

  郜居說,航海的一些事務,其實官家那邊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出海的商船回來,會將重要之事匯報給市舶司。

  再後面的就是些叮囑的話,讓她有什麼事兒千萬告訴他,大不了就去郜家住著。

  孟元元輕嘆一聲,隨後將信紙往桌上一擱。年底古先生回來,那她這段時日還需等著。

  然後心中又生出了一個念頭,市舶司。既然這處衙門掌管海上事務,是不是真能找到些關於父親的事?還有那位即將上任的市舶使,如今不就在賀家嗎?

  孟元元想到了賀勘。可轉念一想又行不通,他連一張海圖都不給她看,還會說別的嗎?

  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一趟郜家看看,問問具體也好。

  給手臂塗了藥,孟元元去了床上躺下。臉剛沾上枕頭面兒,就聽見外頭院中有了動靜,是賀勘來了。

  已經脫了衣裳,她不打算再折騰著起來,索性拉了被子蓋上。耳邊倒還是能聽見外面的聲響,知道賀勘進屋來,似乎站在了她的房門外。

  的確,賀勘站在西間房門外,窗紙上映出的是一團黑暗,裡頭無有一絲動靜。他忙完了書房的事情,想要過來看一看她,沒想人這樣早就睡下了。

  腳步躊躇在原地,自己妻子的房,他卻進不得。

  「嫂嫂睡了,二哥回去罷。」秦淑慧道了聲。

  翌日,還是個晴天。

  因為兩個院子離得近,河東路隆德府趙家的姑娘邀了秦淑慧過去說話。這是秦淑慧第一次在賀家結交人,收拾一番,就帶著竹丫去了那邊。

  孟元元在房中給手臂上藥,經過了一宿,小臂終是消了些腫,只是筋骨仍然疼著。

  臨近晌午的時候,秦淑慧從外面回來。一進屋就氣呼呼的跑進了西間,隨後站在門邊也不說話。

  孟元元自然看出小姑娘臉上的不高興,不禁覺得有趣:「怎麼,誰惹到你了?」

  她知道來賀家後,秦淑慧一直都很小心,因為算是寄住,心中是有顧忌的。如今,人的生氣還真是明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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