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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曣:「......」
已經燃香了為何不早說?
他當即毫不猶豫的轉身踏上了鵝卵石小道。
看著他的背影,衛如霜緊繃著的臉驀地一松,眉眼間浮現出笑意。
小崽子,學的還挺快!
「記得保護好你的臉。」衛如霜突然想到什麼,揚聲喊道。
她覺得蓁蓁看上這小崽子,多半是衝著那張臉去的,這完全是得了她的真傳。
褚曣聽了這話雖腳步未停,但唇角卻抽了抽。
保護好他的臉?
姑父要打他的臉?
很快,他就知道衛如霜這話的意思了。
他還沒有出鵝卵石小道,就已入了陣。
陣中一切變幻多端,樹木花叢,假山石塊都可做陣,他每走一步艱難萬分。
才走了不過十來步衣裳就已經破了很多道口子,不同於未開封的劍,樹枝石頭是真真切切能見血的。
褚曣是學過兵陣的,雖然那時他更偏向於長槍刀法,但也是認真研習過,畢竟在戰場上陣法不可無,所以在應對衛如霜的兵陣時,他尚且還算是有底。
但現在,他有了被壓制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麼厲害的陣法。
一步錯,便是狂風驟雨,沒有半點情面可講。
大約過了一刻鐘,褚曣仍舊沒有走出鵝卵石小道,身上卻已是傷痕累累。
他深吸一口氣站定,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要按這麼個走法,別說兩個時辰,便是一天都走不出去,要是暈在這裡頭,那可真是太丟人了。
畢竟,他今日是來提親的。
他早知姑父的陣法極其厲害,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厲害。
所以那夜他能潛進郡主府,是姑父特意放他進來的。
褚曣閉上眼,屏氣凝神感受著周圍的動靜。
-
林間深處,一方八角亭上懸著幾層紗帳,能擋烈日風霜。
不過十月,顧蘭庭就已經穿上了大氅,瘦長指間捏著一顆白玉棋子,要落不落。
似是感知到什麼動靜,他抬眸看了眼林間,又瞥了眼一旁染著的香,唇角輕輕彎了彎。
半個時辰能走出鵝卵石小道,有幾分本事。
他手中棋子落下,棋盤之上殺氣橫生。
時間緩緩流逝,棋盤之上逐漸歸於寧靜,一旁的香也即將到盡頭。
最後一顆棋子落下,香灰散滅的那一瞬,林間有人影跌跌撞撞闖了出來。
顧蘭庭抬頭,透過紗帳隱約瞧見一抹藍影踉蹌著朝他走來,自陣成,他還是第一個能在兩個時辰內闖出來的人。
沒穿玄袍,未著金帶,不帶龍冠,他早就料到今日是什麼在等著他。
今日,他只是褚曣,不是儲君。
顧蘭庭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等著那人走近。
很快,一隻手背上帶著細細血痕的手拉開了紗帳,形容狼狽的太子默默地坐在了他的對面:「姑父。」
顧蘭庭給他添了一杯茶,道:「臉沒受傷,是你姑姑提點了你?」
褚曣抬手一飲而盡,悶悶嗯了聲。
他總算明白姑姑當時為何說的是闖過兵陣,他才有如願的機會。
先前所有難關,在這個陣法中都顯得容易得多。
他困在這桃林陣中,第一次感覺到了窒息,差一點,他就沒能按時出來。
「在選夫婿這點上,蓁蓁像她母親。」顧蘭庭笑了笑,道:「都看重臉。」
褚曣:「...姑父是夸自己還是誇我?」
姑父這些年閉門不出,似乎漸漸的淡出了眾人的視線,可直到齊家那場婚宴上,他才見識到當年姑父名動奉京時是怎樣的盛景。
那還尚且是夫人們都成婚了,放在當年還未出閣,還不知是如何轟動。
「姑父這些年不出門,該不是也有這些顧慮?」
顧蘭庭瞥他一眼,又給他添了一杯茶:「這麼說起來,蓁蓁的眼光不如她母親。」
「我當年是萬人空巷,你是讓人骨寒毛豎,關門閉戶。」
褚曣:「.....」
「反正,我在規定時間內見到姑父了。」
管他名聲凶不凶,人他都娶定了!
況且...
「蓁蓁不怕我。」
顧蘭庭的眼神在他臉上一掃而過,似乎在說,若非這張臉,你看她怕不怕。
褚曣無語凝噎。
雖然他不認可顧蘭庭的說法,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把臉。
蓁蓁該不會,真的只是喜歡他這張臉?
「感覺如何?」顧蘭庭突然道。
褚曣放下手,看了眼身上的傷:「感覺...很厲害。」
顧蘭庭的眼神驀地就冷了下來:「沒有了?」
褚曣忙坐直身子:「有!」
他默了默後,站起身,抬手朝顧蘭庭鄭重一禮:「多謝姑父教導。」
他當然知道姑姑姑父這看似是考驗,實則是在傳授他陣法。
但...
褚曣有些心虛的看了眼顧蘭庭。
顧蘭庭聞言神色微緩,也沒有注意到他那一眼,遂問:「悟了多少?」
褚曣想了想,最終還是如實道:「若陣法不變,下一次,應該能平安無恙的走過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