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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應該快了。」
衛蓁剛要開口,太子就戳了戳她的額頭:「孤昨日才回京,一路舟車勞頓,昨夜又與你奮戰一夜,加起來已快三天沒有睡覺了,你怎一心就在案子上,半點也不知道憐惜孤。」
太子話落,馬車可疑的晃了晃。
衛蓁當即就意識到了什麼,臉頰一紅,氣的不行:「殿下!」
什麼奮戰一夜,明明就是下了一夜的棋,叫他這樣說出來平白叫人誤會。
褚曣將頭往她身上栽:「不許再說話,讓孤睡會兒。」
衛蓁正要伸手推他,心頭卻一軟。
快三天沒睡,莫非是餘毒又發作了。
她昨夜竟然也沒有察覺!
衛蓁眼裡閃過一絲心疼,手輕緩地的放在了褚曣的肩上,調整了姿勢讓他睡的更舒坦些。
很快,就聽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衛蓁唇角輕輕彎起。
她怕壓著他的腿,待他熟睡後小心翼翼的從他腿上下來,讓他躺在她的腿上。
她伸手輕輕理了理搭在他臉上的髮絲,眼裡是快要溢出來的柔情。
邊城近一年,他好像又瘦了些。
也黑了一點。
但僅僅是一點點,這張臉,還是那麼魅惑眾生。
睡熟中的太子,沒了平日的狷狂暴躁,安靜地躺在她腿上,整個人看起來乖得不得了。
衛蓁越看越捨不得挪開眼。
馬車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覺間慢了下來,衛蓁不知何時也閉上了眼。
再次醒來,一陣花香拂面,衛蓁睜開眼,抬手掀開車簾,看著外面的景象她不由一怔。
這不是閬王府,這是何處?
褚曣還在沉睡中,衛蓁有心想詢問暗衛,但怕吵醒褚曣,最終還是沒開口。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褚曣才有了動靜。
他發現自己躺在衛蓁腿上後,並未立刻起來,而是抱著她將臉埋在她身上蹭了蹭:「蓁蓁。」
聲音里還帶著初醒的朦朧和沙啞。
衛蓁放柔音調應了聲:「殿下醒了。」
褚曣又磨蹭了一會兒,才坐起身:「都到了,怎麼不叫醒孤。」
衛蓁沒答,只是道:「這是何處?」
褚曣掀開一側的車簾,道:「這是一個或許能找到答案的地方。」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那處宅子外頭已經亮起了燈籠。
衛蓁帶著疑惑下了馬車,與褚曣並肩走向宅院。
暗衛兔七上前敲了敲門,很快便有腳步聲傳來。
來的是位老伯,步履有些蹣跚,見著一身勁裝的暗衛,明顯愣了愣:「敢問貴人是?」
暗衛往旁邊站了站,褚曣掏出一塊金燦燦的牌子往前一遞,那老伯身子一僵,看了眼褚曣,摸准對方的身份後,趕緊跪下:「參見太子殿下。」
褚曣收起聖上給的金牌,道:「起來吧。」
「孤有事詢問你家主人。」
老伯自是應下:「是。」
老伯進屋去稟報,衛蓁便輕聲問:「此間主人是誰?」
褚曣將頭偏向她,也學她那般,湊近她耳邊道:「前朝御前總管。」
衛蓁一驚,瞪大眼。
前朝御前總管?!
「當年,他為保護前朝玉璽,差點死在西雩人手上,是父皇帶兵趕到從刀下救了他,但他不願再侍二主,父皇也不願將刀對向自己國人,又念在他一片愛國之心,便讓人將他安置在這處。」
氣息碰觸到耳尖,衛蓁不由偏了偏頭。
褚曣卻追上去,繼續道:「我昨日問過父皇有關前朝之事,但父皇對前朝所知甚少,便給了孤這個人的住址。」
衛蓁終於發現太子是故意的了,轉頭瞪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挪,自認隱晦的伸手揉了揉發紅的耳尖。
陛下帶兵入京時,前朝皇帝太子都已沒了。
承國已滅,保護承國玉璽已經沒有什麼用了,但他還是用自己的方式,儘自己最後一分力在保護家國,這份忠勇確實讓人動容。
然而在見到這位前朝的御前總管時,褚曣衛蓁都愣住了。
輪椅上的老者已經白髮蒼蒼,垂著頭似乎還在沉睡。
不知怎地,衛蓁心頭一酸。
那時候宮門已破,他抱著玉璽,眼睜睜看著國人死於敵人刀下,也不知是怎樣的絕望。
褚曣一時也沒動。
半晌後,他上前了一步,又退了回來:「蓁蓁,你去。」
衛蓁不解的看向他。
褚曣皺眉:「萬一他怕孤,嚇沒了孤又要多一樁凶名。」
世人見他大多生畏,且此時他又是裹著一身血腥才從戰場回來,難保不會嚇著人老頭。
但...
人都這樣了,還能問出什麼嗎。
第90章 第 90 章
衛蓁上前在輪椅前半蹲下, 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喚。
老伯便道:「周圍鄰居一直喚主人譚老爺。」
說罷,他彎下腰湊近道:「老爺,有客人到了。」
老爺子動了動, 緩慢地抬起了頭,面容蒼老, 一雙眼已渾濁不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