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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
衛蓁心中一涼。
紅橋池的錦鯉一共二十尾,是母親花重金買來送給父親的, 一尾千兩,從海外運來。
這是後來棲鸞軒的嬤嬤帶她逛府時, 說給她的。
十幾尾,一萬多兩!
還不算餵養的精力,不算這其中代表的意義。
衛蓁閉了閉眼。
她屬實沒想到,人生中第一次闖禍, 就闖的這般大!
顧容錦不等衛蓁開口,就直著脖子認下:「是我抓的。」
「阿姐半點也不知情。」
衛蓁睜眼偏頭看向他, 心頭突地浮現齊雲涵的話。
『我闖了禍,都是幾位兄長替我挨罰, 後來郡主府的小公子來了, 我便護著他』
那時候她聽著就很是嚮往, 滿心的羨慕,沒想到如今她也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顧容錦這回倒是咬著牙沒喊出來。
衛蓁撇了眼他發紅的手心,動了動唇, 正要開口衛如霜道:「我就知道是你乾的!你知不知道,那是海外重金買來的!」
「你知道一條多貴重嗎?!」
「你個小混蛋, 倒是下得去狠手, 二十尾就剩七尾, 你怎麼不全抓了!」
顧容錦:「……我不敢。」
衛蓁:「……」
她默默的垂下首。
衛如霜氣的一哽:「你不敢?!還有你不敢的?!」
「普天之下,也就你顧容錦敢烤我送給郡馬的錦鯉, 我看你敢得很!」
顧容錦心中暗暗叫苦。
喊他的全名,也不說『你父親』, 而是郡馬,這說明母親是真的生氣了。
顧小公子有錯就認:「母親,我錯了。」
「我昨夜飲了些酒犯了渾,我不該捉紅橋池的錦鯉,我知道錯了。」
衛蓁順勢道:「母親,我…」
「你不許說話。」衛如霜打斷她:「雖然你不知情,但魚也吃了,懲罰少不了你的!」
衛蓁抿了抿唇,低下頭,眼眶逐漸發紅。
不是因為訓斥委屈,而是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的心中湧起一股熱潮,讓她清晰的感知到,這裡是她的家。
她的家人沒有將她當做外人。
沒有疏離,也沒有小心翼翼,而是真正的將她融進了這個家。
顧蘭庭瞥了眼垂下首的衛蓁,輕咳了聲,衛如霜眼神閃了閃,繼續問道:「半夜去後山菜地捉兔子是誰的主意?」
衛蓁忙道:「是我…」
「是我的主意。」顧容錦理直氣壯的打斷她:「阿姐才回來多久,哪裡知道郡主府有菜地,就算知道,也不知道裡頭有兔子。」
「啪!」
衛如霜的戒尺再次落下,顧容錦咬著牙死死忍著,末了瞥見衛蓁擔憂的視線,他還不怕死的輕聲道:「阿姐放心,不疼的。」
衛蓁:「……」
她看著護著她的少年,眉心直跳,此時說這話是否很不是時候。
果然,只見衛如霜眯起眼:「不疼?!」
「是說我罰輕了?」
顧容錦一個激靈,瘋狂搖頭:「疼疼疼,母親,好疼好疼,特別疼!」
衛如霜看了眼他發紅的掌心,揚起的戒尺終究是沒有落下去,她冷哼了聲,道:「地里的菜沒被雪打死,倒是被你們糟蹋了大半!」
姐弟二人此時終於明白,今天早飯的『全菜宴』從何而起了,面上皆划過內疚之色。
「母親,我知道錯了。」衛蓁輕聲道。
顧容錦也趕緊道:「我也知道錯了!」
衛如霜看了眼顧蘭庭,後者輕輕的,無奈一嘆,上前拿走衛如霜手裡的戒尺。
「如霜,孩子們既然知道錯了,就算了吧,天寒地凍,跪著傷膝蓋。」
衛蓁看向加厚的蒲團,一點也沒覺著冷。
衛如霜不情不願道:「既然你父親替你們求情,剩下的三十戒尺就免了。」
顧容錦猛地抬頭瞪大眼。
三十戒尺!
母親竟然準備罰他三十戒尺。
打完他的手還能要嗎?!
於是,他看向顧蘭庭的眼裡滿是感激和動容,得虧父親求了情!不然他的下場好慘啊。
衛蓁眼中划過一絲微光,唇角輕輕彎了彎。
她覺得,世人口中那些母親愛重父親的詞彙,還遠遠不足矣形容母親對父親的愛。
「戒尺可免,但懲罰不可免!」衛如霜道:「從今天開始,棲鸞軒和昭玉軒上下,一日三餐皆食青菜。」
「直到被你們糟蹋過的菜全部吃完為止!」
衛蓁對此坦然接受。
但顧容錦卻哀嚎了聲:「天哪,真是天道好輪迴,我也要變成兔子了。」
衛蓁:「……」
她以為他這樣叫喚一聲,是要求情,卻沒想到只是認命的喊了這樣一句話。
果然啊,少年人的思維是無法論測的。
「行了,都回院中閉門思過兩日!」衛如霜命令道。
衛蓁,顧容錦:「是。」
衛如霜與顧蘭庭攜手離開祠堂,走出很遠,顧蘭庭道:「如霜,其實不必這樣。」
衛如霜正色道:「怎麼沒必要,女兒剛回來,怎能讓你給女兒留下嚴厲的印象。」
「要是女兒因此怕了你怎麼辦?」<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