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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又落了下來。
她的女兒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 還成長的如此好,養成了這般氣度, 也不知是咽下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苦楚。
除了魏家人, 眾人皆起身。
顧蘭庭這才看向魏文鴻, 龐途適時的向他稟報了方才魏文鴻的說辭。
顧蘭庭還未開口, 衛如霜便忍不住怒道:「無稽之談!」
「孩子是在香山寺佛堂下被人帶走的,你卻說是在路上撿得,本郡主問你,在哪條路上, 什麼時間,什麼場景!」
魏文鴻正要答, 便被顧蘭庭打斷。
他看向龐途, 道:「縣主丟失一案, 大理寺接?」
龐途恭敬回道:「此案,將由臣親查。」
顧蘭庭淡聲道:「那就勞煩龐大人了。」
「事情真相如何, 還請龐大人務必查的清清楚楚,若魏家當真救過愛女, 郡主府自當報答,但若是另有緣由,我顧蘭庭絕不會善罷甘休!」
龐途恭聲應下:「是。」
「那我便靜候佳音。」顧蘭庭最後兩個字咬的極重。
帶走他的女兒,讓一家人失散多年不說,還叫女兒吃了十七年的苦頭,到頭來還想要郡主府的恩情,簡直痴心妄想!
顧蘭庭一刻也不想在此地久留,他看向衛蓁,溫聲道:「蓁蓁,我們帶你回家。」
蓁蓁...
衛蓁有一瞬的恍惚。
明明對她來說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可她聽著卻覺得無比的溫暖親切。
「蓁蓁?」
衛如霜見人久久不應,以為她是不舍魏家,遂輕聲喚道。
衛蓁回過神,看向顧蘭庭,欲言又止。
顧蘭庭指尖動了動,問:「有何顧慮儘管同父親說。」
衛蓁遂看向魏裎,輕聲道:「五弟他...會有事嗎?」
顧蘭庭與衛如霜聞言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他們都已清楚這件事並非如魏文鴻所說那般,但女兒被蒙在鼓裡,他們怕她捨不得離開,聽她只問了魏家五公子,他們才略微放心。
顧蘭庭遂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魏裎,沉默片刻後,道:「我聽聞是魏家五公子檢舉魏家長子?」
龐途看向主審此案的大理正,後者忙回道:「回郡馬,正是如此。」
顧蘭庭哦了聲,才道:「如此,也算是檢舉有功。」
大理正自然聽明白了顧蘭庭的意思。
原本,魏裎確實檢舉有功,不會受魏家太大牽連,但元瑾縣主這一案,魏裎作為魏家人,在株連之內。
但若郡主府願意寬恕,魏裎便能無虞。
「臣明白。」
然就在這時,卻聽魏裎道:「下官有案情上報。」
眾人一愣,衛蓁眼裡也閃過一絲疑惑。
大理正看向顧蘭庭,後者點頭,他才道:「說。」
魏裎先是磕了頭,才鄭重道:「秉大人,下官犯有欺君之罪。」
大理正一驚,眼裡浮現幾絲錯愕。
這五公子是傻了不成,好不容易脫了身,怎還自己往裡鑽,可這時,他也只能道:「你如實說來。」
在眾人疑惑的視線中,魏裎道:「下官並非魏裎。」
這話一落,所有人愣住。
包括衛蓁。
並非魏裎?
那他是誰?
她突然想起前段日子,他跟她說過,他有一樁事瞞著她,想來應就是此事了。
大理正面色一變:「你是何人?」
若他沒記錯,這五公子已經考取了功名,若他不是魏裎,這是欺君,是死罪!
魏家幾人也都一臉驚愕。
不是魏裎?
他怎麼可能不是魏裎?!
接下來,便聽魏裎道:「我是魏家湯姨娘親子,在魏家行四,喚作魏邧。」
他話一落,魏家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涼氣。
四公子不是早就死了嗎?!
喬氏似是見鬼般,失聲道:「你...你不是死了嗎?」
衛蓁皺了皺眉。
魏邧,魏家四子,幾年前與湯姨娘外出尋醫,死於流寇。
魏裎沒有抬頭,繼續道:「當年母親進魏家並非自願,母親成婚後不久,父親意外離世,是魏文鴻酒後強占母親,後將母親納入魏家,可他沒想到,那時候母親已有了身孕。」
「後來我出生,魏文鴻意外發現了此事,但此事是他有錯在先,不好大動干戈,卻又不願意吃這個虧替旁人養孩子,於是,在我六歲那年,他趁母親出門尋醫,讓人假扮流寇,欲殺我們母子。」
「只是他不知,那日陰差陽錯下,與母親同去的並非是我,而是他的親生兒子,魏裎。」
魏文鴻聽到這裡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魏裎:「你說什麼!」
當年死的是他的親生兒子!
眼前這個孽障不是他的親子,他替旁人養了十幾年的兒子!
「吳姨娘也在那日知道了真相,為了保護我,忍著失去親子的悲痛,將錯就錯將我養在院中,從此以後,我便喚作魏裎。」
魏裎的話音落下許久,院中都沒人出聲。
誰也沒想到,這小小的魏侍郎府中,竟如此熱鬧。
大理正目光涼涼的看向魏文鴻。
嚯,這又多了一樁殺人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