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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姩心中划過一絲疑惑,邊默默地解繩結,邊試探道:「你看清抓你的人是閬軍嗎?」
那人沉默片刻,道:「是北閬閬軍的打扮。」
魏姩從他的話里窺出了一絲不尋常。
她一開始就聽出他不是奉京口音,只以為是其他地方來的,但他這句回答聽著...他應該不是北閬人!
北閬人只會說不是閬軍,不會再前頭加北閬二字。
「但是...」
魏姩死過一次,又經歷過幾次刺殺,還在別院訓練了月余,她如今的嗅覺自然要比以前更為敏銳,當即便聞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不動聲色道:「但是什麼?」
「他們腰間的兵器不是北閬的。」
魏姩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她按下驚疑,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更平靜些:「你看出是哪國的了?」
那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是彎刀,像月亮那種。」
果然如此!
魏姩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是西雩人!
西雩人抓她作甚!
「你認得這種刀?」
魏姩眼神微閃,偏頭朝角落中的人看去。
他在試探她。
半晌後,魏姩道:「你不是北閬人。」
那人不吭聲,便算是默認了。
魏姩繼續道:「也不是西雩人。」
那人依舊不吭聲。
魏姩便道:「你是南爻人?我聽說南爻男子生的高大威猛...」
「你罵誰呢!」那人終於忍不住了,蛄蛹著坐起來瞪向魏姩:「南爻那幫野蠻子,能有我這般俊俏?」
魏姩終於看清對方的臉了。
她重活一世,也見了不少好看的男子,俊美如裴駱安,俊朗如宋淮,漂亮如顧容錦,但看到這張臉時,還是讓她眼前一亮。
像是盛開的玫瑰,張揚濃烈卻帶刺。
不過比起褚曣,還是稍遜色。
褚曣的臉更具有侵略性,也更奪目。
她已經好多天沒看見他了,也不知他近日如何,可有睡好覺,餘毒可有發作。
「女人,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少年高傲不可一世的聲音拉回了魏姩的思緒。
她微微一怔後,意識到自己失禮了,遂歉然一笑:「抱歉。」
少年見她態度還算誠懇,語氣稍緩:「你又是為何被抓到這裡來的?」
這個問題魏姩已經想過了。
她想,她這一次應當是因為太子。
畢竟她只是一個深閨女子,西雩人沒有必要大費周章來抓她,所以只有一個理由,她與太子的傳聞到了西雩人耳中,他們認為她是太子的軟肋,抓她或是泄憤或是為了要挾太子。
從現在她還活著來看,應該是後者。
「這,大概是因果。」
魏姩想了半晌後,給出了這個答案。
那些傳言多是她做的,可不就是因果報應?
少年顯然對她這個答案不太滿意,皺了皺眉:「神神叨叨的。」
魏姩:「.....」
這是繼太子後,她遇到的又一個嘴不饒人的人。
她沒同少年繼續掰扯,因為她想到了另一個要點。
西雩人抓她是因為太子,抓他是為什麼?
更確切的來說,是西雩人扮做閬軍,抓東汝人作甚?
有了幾次被陷害的經驗,對於魏姩來說,這個答案似乎不難猜測。
西雩人想要將這口鍋扣在閬軍頭上!
然後呢?
然後他們下一步計劃又是什麼?
不對!
魏姩猛地看向少年。
他應該不是一個普通的東汝人!
想要快速激發東汝與北閬的矛盾,他至少也該是東汝將領,或是高官子弟,亦或是...
少年一看便是千嬌萬寵下長大的,且受不得什麼苦,自不會是軍中將領。
他要麼是權貴之子,要麼就是天潢貴胄。
魏姩正想如何開口試探時,便見少年不耐煩的挪動了身子,往後靠了靠,露出腰間懸著的玉佩,玉佩是鏤空的,雲海圍繞著一個小水滴。
魏姩眼神微沉。
她見過這個標誌。
太子前些日子讓人給她送的書中,有北閬各世家門閥,也有其他各國權貴摘要,而這個玉佩圖案,是東汝皇室的標誌。
魏姩心中不由泛苦,還真是最壞的可能!
若東汝皇子死在奉京城,屍身被閬軍的繩結捆綁,可想而知會帶來怎樣的麻煩。
雖然她不知道西雩為何沒有在抓到人就動手,但不管因為什麼,幸虧人還活著!
魏姩抱著應該不會有比這更壞的結果的心態,問道:「我叫魏姩,你叫什麼啊?」
但問完後,她就知道自己問的有些蠢。
這種情況下,東汝皇子再傻也不會直接報自己的名諱。
「蘇尋,尋找的尋。」少年深深嘆口了氣,美麗的眼睛裡盛著一點點希冀。
希望他那幫愚笨的使臣可以快點找到他!
而魏姩此時根本不在意他說的是哪個尋,她聽見『蘇』字時,就重重閉上了眼。
還真有這麼蠢的人,她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