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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話元熙此時還要費些力氣去捕捉,去理解。身體上的不適太容易讓人分神,元熙一直皺著眉頭,聽完沉默了一陣,才冷聲道:「蠢貨。」

  他素來低沉溫和的聲音仿佛變得無比刺耳,玉珠一怔,正想開口說的話一下子就被嚇得忘了個精光,根本不敢再出聲。

  元熙眉宇緩緩舒展,緊繃著抓住靠椅的手也收回,他坐直身子,看向玉珠。

  玉珠瞬間就感覺到一股寒意,她看到元熙雙眸如同深淵,深不見底,甚至無法判斷那下面是岩漿滾滾,還是冰封千里。

  她不由得顫抖。

  穿進書里兩年,她幾乎每天都跟在元熙身邊,從來沒有見過元熙這種神情。元熙最生氣的時候,也不會這樣。他會暴躁地罵人,會摔奏摺,也會冷笑著譏諷,可他的目光從不會如此可怕。

  就算是自己犯了錯,陛下訓斥自己,憤怒中也是會帶著溫柔的,他對身邊重視的人向來如此。玉珠無法習慣這聲沒有半點感情的「蠢貨」。

  「韓盡忠!」元熙突然朗聲喚道。

  候在外的韓盡忠立即入內行禮:「老奴見過陛下,敬聽陛下吩咐。」

  「韓盡忠,你傳朕口諭,去追三天前離京的謝文心。」元熙杵著下巴似在思索,接下來的話卻沒有半分猶豫,「賜謝文心自盡。」

  韓盡忠頓覺詫異,卻也不敢多言,頷首道:「老奴領命。」

  「陛下……」玉珠冷汗直冒,緊緊攥住了自己衣袖。

  真的不對勁……

  元熙殺伐果斷,這種會危及他自己的人,他肯定是不會放過。然而謝文心是特殊的。

  如今在謝文心身體裡的是原作者,她和玉珠都是可能回到原來那個世界的,也許之後真正的謝娘子和玉珠都會回來。

  元熙會留著謝文心,不是為了原作者,而是為了那個真正的謝娘子。他不是什麼為了自己就能不顧別人的暴君,他根本不可能賜死謝文心。若真想直接把人殺了以絕後患,玉珠那日回來告訴他謝文心如今是原作者的時候,他就可以讓人去殺了謝文心了。根本不用等到現在,等謝文心差點把他害死之後。

  「還有話要說麼?」元熙挑挑眉,看向玉珠。本以為玉珠還要說什麼,結果等半天她都沒開口,神色間便有些不耐煩了。

  「沒……沒有。奴婢沖犯陛下,奴婢知罪。」玉珠跪在他身前,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元熙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殿中落針可聞,許久後見玉珠快被嚇得撐不住了,他才起身:「朕乏了,都下去。」

  玉珠額頭觸地,完全伏下身子,等他從自己身旁走過,才敢低著頭起來,後退著走出寢殿。

  眼中已經有些淚意,她卻哭都不敢哭,悄悄抹掉了眼淚,失魂落魄離開。她很想就那麼離這地方離得遠遠的,可殿中除了突然變了個人的元熙,還有沒能醒過來的清河王。

  「玉珠。」韓盡忠看她模樣實在可憐,又不知前因後果,只得隨意安慰兩句,「陛下……許是今日脾氣大。你可不知道,就連薛大將軍都被陛下罵哭過,你也別太傷心了。陛下肯說你也是喜歡你,以後好好辦差才是正經的。」

  「嗯,謝韓公公教誨。」玉珠點點頭,「陛下交給公公差事,公公快些去吧,我沒事……」

  韓盡忠又寬慰她兩句,便離開去傳口諭了。

  玉珠背靠著牆勉強站立,渾身虛脫。稍微回想一下,她都會難以克制地緊張。

  現在寢殿裡的那個人,分明就是暴君脾性……感覺方才沒有讓人把自己拖下去打死,都是他的仁慈了。

  怎麼會這樣……可陛下剛醒來的時候也不是這樣啊。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可怕?

  在她看不見的重重紗幔之後,元熙艱難地邁著步子,忽地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扶住圓柱緩了片刻,他繼續一步步往前走。

  四肢好像不怎麼受控制,身體都快不是他的了……他能感覺到,有人在跟他爭搶這具身體。

  拼盡全力才往前走了幾步,就那麼點距離,走得實在艱難。靠近座椅時,他好像用光了所有力氣,直接跌坐下去。

  太累了……前所未有的疲憊感讓他想立即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然而他知道不能,他若是睡過去,可能就再也無法醒來。

  他感覺有人在冷冷打量著他,準備等他露出破綻就撲過來,咬住他最脆弱的地方撕扯。

  呼吸聲粗重得讓他耳朵都被震得難受,他合起雙眼趴伏在案上,額頭貼著有些涼意的案面,滾燙的額頭似乎稍微降下些溫度。

  粗喘著緩了很久,身體內的狂亂慢慢平息。

  許久後,元熙咬牙道:「你是誰?」

  寢殿裡除了他和仍舊在昏迷的高懷瑜,沒有其他任何人。他這話也不知是在問誰。

  元熙拂去額頭的汗珠,微微抬頭,正對上案上擺的銅鏡。視野中只有銅鏡里自己的臉。這張臉他無比熟悉,卻好像漸漸變了樣,變得越來越陌生。

  他聽見一聲譏誚的冷笑。

  「朕是大魏天子。」

  *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精分,也不會搞什麼切片最後融合,爹咪就是爹咪永遠只有爹咪,放心食用。

  第100章 元熙與鈕祜祿「元熙」。

  元熙早有預感, 此刻也異常冷靜。

  「你是大魏天子?」元熙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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