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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懷瑜往後靠了靠:「陛下一直不與臣說話,臣只能看陛下看上半個時辰了。」

  元熙嘴角一勾,學著他方才的語氣道:「看吧,朕好看。」

  高懷瑜羞得臉紅:「陛下!」

  元熙嘆口氣,輕輕抱了抱他:「朕擔驚受怕了十來天。」

  「陛下……」高懷瑜愣住,「臣有分寸的,絕不會冒險。」

  元熙忍不住笑,帶著三百人就去追索圖瓦的騎兵隊,追到了還一個人繼續追進可汗牙帳,這還不叫冒險啊?

  他也懶得現在跟人計較了,反正他記仇,之後再算帳。

  大庭廣眾的他也不好做什麼,抱了抱人便撤開些,上下打量人一眼,柔聲道:「懷瑜也好看。」

  高懷瑜平日裡漢人打扮也極是漂亮,著勁裝是只優雅野豹,著常服又似朵艷麗富貴花,不過那氣質都很「正」。這花里胡哨的烏環裝扮,倒是讓他多了許多風情。

  元熙很想親他一口,就開始後悔弄那麼大陣仗搞個金車來接人了,連個遮掩的物件都沒有。要是隨便一駕馬車,拉上帘子他想怎麼親就怎麼親。

  四十里路其實遠用不了半個時辰,到了魏軍大營,元熙撂話道:「回去你好好歇歇,歇夠了朕再問你話。」

  撂下這一句話,他便先回中軍帳跟幾位將領計劃拔營回京的事去了。這裡畢竟是烏環地盤,他跟崇延再有兄弟情分,帶一支禁軍往人家地盤上站著也說不過去。他帶人來是幫崇延搞政變,不是對烏環有什麼企圖,幫完就該走。

  高懷瑜倒是鬆了口氣,趕忙回營帳把自己偷藏在袖中的三條蛇找了個容器裝起來,那幾頁《狼神秘典》也放進匣子。之後他才去沐浴更衣,趴床上小小睡了一覺。

  傍晚時他醒來,剛好就來人傳他去陪皇帝用膳。

  在烏環待了那麼些天,滿嘴都是羊味,他也膩了。皇帝好像知道他現在見肉就想吐似的,讓廚子準備的菜都是清淡爽口的,還搭了碗綠豆甜湯。

  高懷瑜一副賢后做派,侍膳在側,待用完膳還親手捧了香茶給皇帝漱口。

  皇帝吩咐撤膳,而後便讓所有人都出去了。

  高懷瑜頓時有些心慌,皇帝說過要問他話。

  他在想自己現在是不是該起身跪下請罪,接受陛下責問。

  「行了,坐著。」元熙哭笑不得,高懷瑜的心思他實在太明白了。

  高懷瑜垂眸:「陛下……臣擅自離開,追趕烏環騎兵深入王庭,險些挑起邊釁,臣萬死。」

  「你也立了大功,缽畢素來與漢人不親近,崇延接手烏環,朕少說也有十幾年不必擔心北邊生亂。」元熙好像是在誇獎他有功,可語氣並不怎麼好,「兵貴神速,戰機稍縱即逝,這道理朕明白。」

  「臣知錯。」高懷瑜頭更低了些。

  戰機稍縱即逝,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皇帝可以這樣說了安慰他,那是皇帝寬縱他。

  可他不能拿這個當理由,那是囂張,那是跋扈,那是不把皇帝放在眼裡。他想做什麼,應該先向皇帝請示,而不是擅自行動。

  他突然渾身一陣冷意——若不是元熙喜歡他,他這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作主張,哪個皇帝能容他?

  「擅自行動……」元熙微微冷了聲音,「朕有沒有同你說過,有事不能瞞著朕?」

  「臣沒有隱瞞……」高懷瑜很不想元熙生氣,試圖辯解糊弄,「臣送信與陛下說了……」他說過的,不要生氣了……

  可惜元熙很清醒,聞言頓時嘴角一抽:「狡辯。」

  他要是送信來跟元熙商量還好,可他那是人已經在百里之外了才送封信回來先斬後奏,能一樣嗎?

  高懷瑜有些心虛,便也沒繼續辯解,而且他的確又隱瞞了一件事。

  他才不是追索圖瓦發現南陳與缽畢在密謀,覺得有機可乘,他一開始是衝著巫毒解藥去的,發現南陳派了使者到烏環完全是個意外。

  陛下要是知道他取走了三條烏環毒蛇,會更生氣,說不定還會把他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東西都丟了。他也想坦誠,可他絕對不能說出他隱瞞的事。

  元熙看他不頂嘴了,繼續道:「朕信任你,可朕的信任不是沒來由的。」

  他信任高懷瑜,那是因為上輩子他跟高懷瑜相處多年,彼此知悉。可他並不是一開始就相信高懷瑜,高懷瑜也不是一開始就對他忠心。

  君臣相得,那是一同經歷風雨,彼此不負換來的。

  可回到過去的他,這時候與高懷瑜接觸不過一年多。他肯定這個人就是他從前認識的那個安陽侯,所以就給了信任,樂意寵著。

  可他近來有些太慣著高懷瑜了,現在的高懷瑜沒有經歷過與他艱難磨合的階段,被直接得到了他的寵信,難免輕狂。

  他不是不喜歡,他只是怕,怕自己沒了底線 ,反倒把人弄跑了——現在不就敢一跑十來天了嗎?

  元熙在皇帝里屬於猜疑心不重的那一類了,可當皇帝的是萬人之上,一個人統領一個國家,要平衡朝堂,要治理民間,還要防著外族,一個不注意可能被手下的人坑死,怎麼都不會是個心大的。元熙也有疑心病,只不過相較而言不是那麼重而已。

  人是會變的,太上皇很久以前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沒幾年不就恨不得他這個兒子趕緊死了麼?

  血親尚且如此,他敢篤定高懷瑜一輩子不會離他而去嗎?他上輩子都還一直防著高懷瑜,即便後來他逐漸信任了高懷瑜,也沒有就完全撲人身上,直到臨死前才突然間腦子一抽把詔書燒了。那時候他覺得高懷瑜與他君臣情深,肯定不會想著復燕了。或者說他覺得高懷瑜就算欺負他的繼承人也沒關係了,要復國就復吧,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他若有那個本事,自己的繼承人又壓不住他,那他真就登基稱帝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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