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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高懷瑜輕輕抓住他手指,似是安慰。

  當年在建平,高懷瑜也受到宗室猜疑,受盡了委屈,他很理解元熙的感受。

  高懷瑜想起建平的事了,也算是與陛下同病相憐。然而自己從未被善待過,母后病逝之後便沒人寵愛過自己,反倒還能忍受宗室的敵意。

  可陛下曾經被父親疼愛過,曾經在父親懷裡被寵愛著長大……那陛下應該會比自己更難過吧。

  「朕說那日並非是犯病,而是中了毒。太上皇便質問朕……問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在暗指襄平王陷害朕?太上皇怒斥朕本性難移,剛解了軟禁又不安分,竟然使這種苦肉計陷害大哥。朕……百口莫辯。」元熙說起往事,想到當時元裕那滿臉怒氣,越發覺得胸口悶痛。

  他被人下了毒,有人要害他,做父親的第一個反應卻是他在用苦肉計,自傷陷害大哥。

  元裕還質問他,是不是為了解除軟禁,勾結了燕國陳國——欽州一戰是為了脫身做的戲,這種事元裕竟然都相信。

  元裕還斥責他,害死一個孿生兄長不夠,還想再害死大哥——連五哥的病逝都是怪他這個孿生弟弟奪走了哥哥精氣。

  元裕什麼都信,除了元熙。

  「襄平王與朕是同胞兄弟,他那時是魏國公世子,將來他還會是太子,是皇帝……他為什麼要殺弟弟?他是嫡長,他什麼都不必做就能得到一切了,何必要對弟弟動手?弟弟向來陰險,想著搶大哥的位置,只可能是弟弟想陷害哥哥……」

  他也是父親的兒子,為什麼父親卻能對他厭惡到這種地步?分明從前父親也會親昵地喚他小名,當著所有人的面誇獎他,為什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若他真的是在用什麼陰謀詭計陷害大哥,他也認了。可他沒有……他從始至終只有那一次買通過大哥身邊人,只有那一次,還沒能做成……為什麼父親就變得這樣厭惡他?

  元裕總罵他變了,不再是那個心愛的小兒子。可究竟是誰變了……

  「林老先生說這種毒沒幾個人見過……那時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朕都以為真的是朕犯了病,卻總以為有人想害朕。朕還反省了好久……是不是真的腦子裡只剩下陰謀算計了。」元熙低笑出聲,「你說,這毒會是誰下的?」

  他的語氣變得輕快了許多,似乎想緩和一下氣氛。

  高懷瑜反倒將眉頭皺得更緊了。

  想要他死,又能在魏國公府家宴下毒,還能有誰?

  玉珠說他屍骨上查出了有毒物質,他很可能是被毒死的。那時候他氣得要死,心裡的念頭就是找出來是誰給他下毒,他要把人殺了。

  嗯,他可能的確已經把人殺了。

  「陛下……無論是誰,都過去了。」高懷瑜靠過去,手輕輕按在他胸膛上,「臣願為陛下去尋解藥。」

  他終於知道陛下為何突然丟下他離去了,這一次他定要將陛下救回來。

  元熙卻搖搖頭,道:「朕不用你尋解藥。」

  腦袋埋在他胸口的高懷瑜似乎動了動,再開口聲音就有點悶悶的:「臣不想陛下毒發,臣一定要為陛下尋到解藥。」

  陛下說得好輕巧啊。元定五年陛下駕崩,那種事自己不願再經歷一次了。想要陛下萬歲通天,不想再度過沒有陛下在旁的八年。

  元熙覺得有些不對勁,抬起他下巴垂眸看去。

  眸中竟是有些水光。

  哭了。

  不就是中個毒嘛,急成這樣……都重生回來了,當然不會再任由這巫毒毀了自己身體的。

  「別哭啦……」元熙柔聲哄人,「朕自然也想解了毒好好活著。林老先生說這毒發時間多則十餘年,來日方長,何必著急一時,待燕地安定了再去不遲。」

  高懷瑜沒再故意憋著眼淚,一雙眼睛就那麼看著元熙,看到完全被眼淚模糊了視線,也沒說話。

  可陛下您只剩下五年了。

  高懷瑜越想越難過,怕自己失態,忙抹把眼淚站了起來:「陛下……臣去外面透口氣。」

  說話都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了,確實該去透透氣。

  沒等元熙開口,他自己就快步走了出去。這很失禮,可他來不及管這些了,反正陛下也不會怪罪他。他實在不想當著陛下的面失態,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在元熙面前哭了……

  可跟以前不一樣的……得知陛下中毒了而已,又不是陛下快駕崩了,他哭得那麼厲害做什麼?可是他忍不住去想得知陛下駕崩的那個落雪天,一想就心痛得無以復加。

  他現在剛投奔陛下一年,沒有經歷過後面那些事,只能跑出來,不然哭得太狠會露餡的。

  高懷瑜走到院中,被夜風吹乾淚痕,感覺面上有些涼。

  而後他突然一怔。

  不對啊……

  今年是哪一年?

  陛下追封兄長為襄平王,好像是元定元年,那是陛下滅燕後第二年才改的年號!

  如今還是承天二年!陛下為什麼會喚魏國公世子為「襄平王」?

  高懷瑜不禁回頭,眸中的悲痛全變成了疑惑,看著燈光幽暗的窗戶陷入沉思。

  ……

  深夜。

  玉珠在床上拿著手機翻來覆去,不斷放大一份pdf文件。

  手機就是這點不好,屏幕太小,看這種不能在手機軟體上自動換行的文件很麻煩。她得放大不停左右拖動才能一行行把文字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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