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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他抓起杯子給自己灌了三大杯下火涼茶。
那刺客身手極好, 連高懷瑜這般身手都追出去兩三里地才把人追上。
離那刺客始終距離著幾十尺, 高懷瑜走得匆忙,身上武器在見皇帝之前就放一邊了,這會兒只能扯下頭上金簪,朝那刺客擲去。
刺客猝不及防, 背後穴道被狠狠一刺,頓時泄力。身後一直追著他的高懷瑜倏然出現在他身邊, 他再也不好不管不顧往前沖,回身朝高懷瑜出手。
方一交手, 高懷瑜便心道:「南陳人?」
想來也是,能有這種武功水平的刺客組織, 不是江湖**上專門收錢買命的殺手組織,就是各國皇室的頂尖刺客機構。
燕國暗辰司已經折在了他手上, 江湖人一般也不幹這種刺殺皇帝的事,這會兒還有本事謀劃這種行刺的也就只有南陳了。
轉瞬之間, 高懷瑜又與人過了十幾招, 愈發確定這人武功不是暗辰司的路子,必定來自南陳。
所謂的身手極好,那只是相對於普通人而言,要是跟高懷瑜元熙這樣的人相比, 那就真的有些不夠看。那刺客拔出刀來, 也逐漸落於下風, 竟是被幾乎可以說是赤手空拳的高懷瑜完全壓制。
金簪在高懷瑜指間轉動幾圈,劃破刺客臉龐,深深扎進刺客眼中。
那刺客因疼痛下意識捂眼,頓時又被扎穿腹部鮮血狂涌,緊接著身體便被人提起,丟出數尺遠。
高懷瑜抖落簪上血珠,這才信手拉起早已滑落在肘間的外衣——衣服攔腳絆手的,照樣打你。
他抽出塊手帕仔細將金簪擦乾淨,插回打鬥之間變得有點鬆散的髮髻,才朝已經跑不動的刺客走去。
刺客還在地上捂著傷處滾來滾去,高懷瑜上去就是一拳。這一下力道極大,直接砸得人眼冒金星,眩暈之時哪裡還能動作,等緩過神來,牙都被敲掉了。
跟著那刺客幾顆白牙飛出來的,還有一個細小毒囊,竟是連自絕都沒來得及。
刺客吐出嘴裡的血,高懷瑜又啪啪給了人兩巴掌,徹底把人給打懵了。
「同夥呢?」高懷瑜冷冷道。
趕路的時候長途行進難免鬆懈,無法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有人選擇在路上行刺無可厚非。可這會兒都要進城了,竟然還能跑出個南陳刺客來。
皇帝駕臨燕地這些日子,各地治安已經有了很大改觀。光天化日在建平城裡遇刺的事不可能再發生了,而且建平那from fable還是本身就混在城中的暗辰司殺手,外來的想都別想。
高璋在這方面也是下的狠手,鼓勵民眾發現可疑之人立即舉報,一旦查實街坊皆賞,若有包庇街坊皆罰。官府也對來往之人十分警惕,靠近邊地的城查得尤其嚴,就是怕南陳奸細渾水摸魚。這裡早早知道皇帝聖駕將至,至少方圓二三十里都是被清過一遍的。加上有禁軍開道,刺客沒那麼容易埋伏才是。
如果就這一個刺客還好,要是還能有同夥混入,這城裡怕是也不安全。不是官員瀆職,就是城中早已被滲透。
這會兒禁軍護衛也已經追了上來。
高懷瑜正要吩咐把人帶回去慢慢審問,突然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快退開!趴下!」
對危險的敏感讓他本能地朝刺客身上踹了一腳,踹得無比用力,直接將人踹得飛出去十幾尺遠。
禁軍護衛全都聽令伏地趴下,而後就聽見一聲巨響,火光驟現,那刺客就在空中炸開了。
一股肉被燒焦的味道混雜著火藥味和血腥味,極其噁心。高懷瑜瞥一眼,瞧見地上七零八落的人體碎片,忍不住一陣乾嘔,火煙氣又嗆得人不停咳嗽。
「咳咳……」他抬袖抹了把臉,鳳眸中皆是冷意。
離得最近,他難免被波及到,身上被炸出點傷,臉上也灰得很,狼狽極了。
要不是他當時就決定追出去,逼得刺客無法靠近,這刺客會不會就直接撲馬車上引爆炸藥了?
這種行刺手法,皇帝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
還好他沒讓刺客有機會靠近,刺客只能用這方式自絕,順便帶幾個倒霉鬼下去。
有時間就點燃炸藥自爆,來不及就咬開毒囊自殺。他原以為暗辰司那群瘋狗已經夠瘋的了。
沒想到南陳的瘋狗更瘋。
可他不記得南陳刺客還有這種自殺數路啊……
聯想起暗辰司里多出來的那些人,他愈發困惑。
他雖是活了過來,回到了十幾年前,可很多事情都與他經歷過的有些不同,他也沒辦法完全憑著從前的經歷來行事了。
無論如何得保護好陛下。
薛平派出幾隊人去把周圍清理乾淨,其餘人留在原地警戒,最後並沒有發現更多的人。
馬車內,元熙冷冷看著面前跪下的薛平,沉聲道:「三十杖,回玉京了領。」
前不久才因為任由高懷瑜跟著去緝拿汝陽長公主,而被皇帝打了二十杖的倒霉鬼薛平,此刻叩首謝恩:「臣領罰謝恩。」
他開始自我反省,自己最近怎麼老是把差事辦砸。
皇帝是很寬仁的性子,很少罰人,尤其是對他們這種當年在麾下領兵的將領,基本很少責罰,真要罰也就是訓斥一番,不傷筋動骨地打幾下,或者就是輕飄飄罰點俸祿。如今在他幾次失職的情況下還只罰個三十杖,依舊是罰得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