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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高懷瑜仍舊有些恍惚,望著元熙喃喃道:「沒想到,臣竟然還能再見到陛下……」

  元熙只當他是以為他自己必死無疑,沒好氣地道:「現在又知道怕了?朕不是讓你別摻合了麼!」

  「陛下……」高懷瑜心中傷感與喜悅交加,突然伏在元熙懷裡哭了起來。

  他居然見到陛下了……他的陛下還在,而且他的陛下還說喜歡他……就算這只是個夢也好……

  元熙無法理解藏於高懷瑜心底的深沉眷戀,只是被高懷瑜這突然的動作弄得有點無措。

  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本來還想等人醒過來就惡狠狠把人訓一頓,結果這人直接往自己懷裡一埋開始使勁哭……這算怎麼回事?

  這真給他整不會了,高懷瑜什麼時候這樣過?這是在撒嬌……還是自己這久真把人給寵得有點無法無天了,覺得這樣就能糊弄過去?

  高懷瑜又把頭往他胸口抵了抵:「陛下……」

  元熙:「……」

  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周圍一干太醫內侍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原來傳言是真的啊,皇帝跟清河王真的有一腿。

  元熙仿佛感覺到了旁邊投來的詭異目光,回頭冷冷看了周圍眾人一眼,示意他們退下。

  那麼多人在呢,高懷瑜就這樣不顧形象地哭……從前可不會的。他好歹得維護一下清河王臉面,讓人都知道了清河王是個哭包,這威嚴得大打折扣。

  等人走了,高懷瑜好像哭得更放開了。

  「臣……知錯……了……」高懷瑜聲音嗚咽,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可憐兮兮的。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元熙被他哭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來。

  「高懷瑜!」元熙沒好氣地道,「你以為哭兩下便沒事了麼?你知錯,你知什麼錯了?次次說知錯,次次這樣氣朕!」

  他說著把人往外推了推,不准人靠在自己懷裡了。

  他問道:「朕讓你不要管,你聽沒聽進去?」

  埋在元熙胸口哭了半天的高懷瑜臉都有點悶紅了,面頰上還掛著串淚珠,被他一質問,垂下眸去道:「臣謹領聖訓。」

  元熙:「……」

  一下子話全被堵住了。

  問他話他不回,直接來一句「你罵我吧我聽著」。

  元熙氣得頭疼,緩了緩才道:「朕有沒有說過,有事直接告訴朕?」

  高懷瑜道:「陛下說過。」

  「你瞞著朕做了什麼,你當朕真的半點察覺不了?朕讓你不要去搜查汝陽長公主,你又不聽,非要瞞著朕過去!」元熙越想越氣,耐著性子說話,語氣儘量沒太激烈,「你真當朕喜歡你,什麼都能由著你亂來?朕此前不聞不問是信任你。可你一直如此,朕實在不敢不問了!」

  高懷瑜霍然抬頭,有些急了。

  皇帝說以前是信任他才不聞不問,那現在豈不是……不再相信他了?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跪在元熙身前。

  元熙見他對著自己俯首叩頭三次,復又起身,再次跪下去叩拜。

  三跪九叩。

  元熙愣了,一時都忘了阻止他。什麼事值得如此鄭重,竟然行這種大禮?

  只有高懷瑜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對他而言多麼重要,多麼值得他激動。

  覲見帝王之禮……八年了,他竟然還能再次在元熙面前行此禮。

  「陛下……臣欺君罔上,臣知罪。」

  「臣曾在御林苑行宮放走了舊燕暗辰司首領夜黃昏,後夜黃昏尋至安陽侯府,要與臣謀劃復燕,臣將其一箭射殺。後又為了收服暗辰司,瞞騙陛下此乃高瑋派遣刺客行刺。」

  「臣以暗辰司之力毒殺舊燕太后胡氏,使其暴斃而亡。」

  「臣查到建平行刺之事乃是韓岳和高珍主謀,便利用暗辰司將之滅門。又謊稱要行刺陛下復國,誘暗辰司出動,想借禁軍之力將其殲滅,嫁禍高珍。臣不顧陛下安危,臣萬死……」

  「陛下命臣停止追查,臣卻抗旨不遵,以致身中奇毒,令陛下憂心。陛下對臣如此愛重珍視,臣卻辜負了陛下……」

  高懷瑜又一次叩首:「臣知罪……絕不會再對陛下有所隱瞞……」

  元熙早有猜測,可此刻聽他自己把之前的幾件事一一說清,還是有些心驚。

  他的確很聰明,懂得利用,很會騙人。他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欺君瞞上,違抗聖意,甚至敢把他這個大魏天子拿來當誘餌釣魚。

  可每一件事,說到底不還是為了皇帝。

  都是為了自己啊……元熙輕輕嘆息。

  「陛下……」高懷瑜抬頭,話語竟似在哀求,「臣真的知道錯了……陛下息怒,莫要因臣生氣……」

  不等元熙回答,他膝行向前,竟將腦袋輕輕靠在了元熙腿上。

  這是一個顯得有些諂媚卑微,又十分撩人的姿勢。他看上去溫柔順服,好像很依賴皇帝,仿佛是只離了皇帝就活不下去的小貓小狗。

  他做給元熙看,偏偏極為自然,沒有什麼會讓人心生厭惡的刻意討好之感,讓元熙只想把他抱起來摸摸他安撫他。

  元熙看著他沉默半晌,笑了:「你這是請罪的樣子麼?」

  「不是。」高懷瑜輕聲道,「臣是在向陛下撒嬌。」

  之前元熙總調侃他撒嬌,這會兒他是真的撒嬌,自己都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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