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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解釋就是元熙想找藉口對一些人動手,所以後邊他也沒有堅決推辭封王。若元熙只是單純要給他封王,那他自然是要辭卻不受,可元熙還有別的目的,他就沒必要給元熙添亂。
他是被元熙救下的,若不能成為他的助力報答恩情,至少也該順著他的心意走。
至於被別人說幾句……當年在燕國舊都建平,他早就習慣了,根本不在意。
「好身手!」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長樂一驚,回頭便見院子裡突然多了一個男人。
悄無聲息地進入侯府而未讓人察覺……
長樂抓緊了藏在袖中的短匕——她隨高懷瑜習武不過半年,自知不會是這個人的對手,但若此人想對高懷瑜不利,她也會拼盡全力去保護高懷瑜。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麼?」高懷瑜回身看清是誰,冷冷道,「玉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前幾日在御林苑行宮,他剛剛放走的燕國皇室影衛暗辰司首領夜黃昏,如今卻來尋他了。
「為何不該來?」夜黃昏審視著他,「殿下,你難道真的要一輩子待在魏國?」
喊高懷瑜殿下,很刻意的尊敬。
「殿下,您非池中物,怎可屈居於此?恕卑職愚鈍,您難道當真便甘於人下,要為元熙賣命麼?」
高懷瑜默然半晌,想了一肚子的話,最後只淡淡道:「我這條命都是他給的。」
故園已無,血親不容。這條命是元熙給的,從他被元熙救下的那一刻起,他的人也就是元熙的了。
他不可能再回燕國。
也絕不可能讓任何人傷害元熙。
「長樂,轉過身去。」眸色微暗,他抽出一支羽箭,低頭輕輕摩挲。
長樂不明所以,但乖乖聽他的話,背過了身去。也許是侯爺要拿些什麼自己不該看的機密物件出來?
羽箭搭弓,高懷瑜瞄準靶心。
夜黃昏道:「殿下,暗辰司仍在,假以時日,必然復國有望。高瑋昏聵無能,暗辰司需要一位新主人!」
比起已經被元熙**的燕國宗室,高懷瑜不僅仍有自由,還得元熙寵信,身有朝職。他比高瑋等人更有機會完成復國大業。
高懷瑜眸中卻掠過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冷意:「你的意思是,想擁立孤復國?」
他也順著夜黃昏的意換了自稱,夜黃昏不禁心中微喜,正欲回答,卻見高懷瑜忽然轉身。
弓弦響動,他手持長弓羽箭,目光凜然。
箭頭,正對著夜黃昏。
「你……」夜黃昏面上的喜色瞬間僵住。
高懷瑜目無波瀾:「孤說過,若再相見,你依然如此,孤必殺之。」
「殿下……」夜黃昏大驚。
羽箭在他出聲的那一刻,已然飛出,直直扎進他胸口。
御林苑行刺之後,他便身受重傷,難敵高懷瑜。如此近的距離,高懷瑜決心要殺他,他就不會有半點活下來的可能。
戲份頗多的忠犬影衛攻,領盒飯了,身為讀者的玉珠要是能知道,一定會震驚很久。
「你……」鮮血不斷從夜黃昏口中湧出,他的身體重重倒了下去。
「侯爺……」長樂聽到動靜,還是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而後便見一地的血,和雙目圓瞪垂死掙扎的夜黃昏。
「十七,孤的話,你是聽不明白麼?」高懷瑜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蹲下身抓住箭杆。
說了會殺你就是會殺你,又不是沒警告過你,還非要上趕著來,那就別怪我真的動手!
他用力拔出箭杆,夜黃昏瞬間血流如注。
箭杆被丟到一邊,他又去夜黃昏身上摸索,片刻後取出一枚玄鐵令牌。
「暗辰司首領令牌。」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極其嘲弄,「孤收下了。」
「呃……」夜黃昏死死盯著他,「高……懷……瑜……你……背信棄義!毫無廉恥……」
他原以為當年一心為國的戰神清河王,雖受高瑋猜忌打壓心有怨恨,但眼見故國滅亡,會有心光復大燕。沒想到,高懷瑜竟然絲毫不念著自己曾是大燕皇室。
他都做好了帶領暗辰司助他在玉京站穩腳跟,他日暗殺元熙,一舉奪下皇位的準備,高懷瑜竟然……
高懷瑜淡淡道:「老師的仇,孤會報……你莫要添亂。」
夜黃昏試圖去抓住他,偏他此時站起身來,往旁走了幾步,靜靜看著夜黃昏斷氣。
長樂第一次見高懷瑜殺人,依舊驚魂未定,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問道:「侯爺……這……這該怎麼辦?」
高懷瑜道:「安陽侯府遇刺……刺客被安陽侯擊斃……去京兆尹報案。」
長樂頷首:「是。」
高懷瑜將令牌收好,泰然自若地回了房,仿佛院中根本沒有那麼一具屍體。
……
紫極宮,老丞相秦禹面沉如水,望著面前好像根本沒把自己話聽進去的皇帝,愈發惱火。
冊禮一事鬧得那麼大,皇帝卻根本不聽人勸,甚至連朝臣私下求見他都不見。
秦禹都不知道自己被拒了多少次才見上皇帝一面,一見面自然強烈反對皇帝逾制冊封清河王,由小到大把能扣的帽子全給皇帝扣了一遍。然後皇帝非但沒有半點認錯的意思,還保持著一分似有若無的笑意。
秦禹怒道:「陛下如此獨斷專行,不顧禮法,豈有明君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