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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眾人紛紛跪倒在地,頃刻間哭聲大作。

  ……

  元定五年冬,大魏開國皇帝元熙駕崩於軍中,時年三十有二,諡曰太武,廟號高祖。

  玉京滿城縞素迎回帝王靈柩之時,高懷瑜尚在靈州與叛軍交戰,得知帝王駕崩已是一月之後。

  一月時間,留守玉京的重臣被一直在暗中窺伺的宗室控制。宗室矯詔迎立新君,王儼等一干託孤之臣頻遭阻攔追殺,無奈之下只得趕至高懷瑜軍中求助。

  各方勢力只有元熙壓得住,元熙一死,先前有賊心沒賊膽的都一個個粉墨登場,攪得京中大亂。

  元熙自然知道哪些人是大患,哪些人是禍根,該怎麼做他清楚得很。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死得那麼突然那麼早,突然到他根本來不及去安排,去為後輩鋪路,只能寄希望於幾個親信臣子能穩住大局。

  各地捷報傳到高懷瑜軍營的同時,王儼也帶著元熙遺詔進入中軍帳。

  面露滄桑的老臣仿佛終於找到一個宣洩的機會,說話時鬍鬚都在抖。

  年輕俊美的將軍垂眸默默聽著王儼訴說京中近況,一語不發。雙眸古井無波,內心卻已冰冷得如同帳外紛飛的大雪。

  從王儼說完元熙在軍中駕崩開始,高懷瑜就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語,所有的聲音都變得飄忽不定,無法墜入他的耳中。

  倒是那些往事的畫面,潮水一般不停地向他眼前漫來,一波又一波,混亂得很。最後只剩了當年他被燕國皇帝賜死,出逃途中藏身的那個小破廟,然後連那個小破廟也變得模糊了。

  王儼的聲音終於停下,高懷瑜才發現自己的視線早已被眼淚遮擋住,忙垂眸側臉,悄悄抹去淚滴。而後他沉默了許久,微微咬牙,終於說了第一句話:「陛下不過而立之年,怎會突然駕崩?」

  王儼與他說了那麼久的京中局勢,本等他開口商議對策,沒想到他卻問起了元熙駕崩。這種事還真讓王儼不知如何回答了,王儼一怔,道:「陛下多年征戰落下病根,又哪裡說得准……」

  高懷瑜眸光微動,似乎察覺自己不該是這樣的反應,用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並不需要一個回答,他只是一時無法接受大魏的皇帝陛下離他而去了,也就沒有再問什麼。

  七日後,京中眾人尚未察覺之時,大軍已然抵達城外。王儼出面說服禁軍統領,悄無聲息地控制宮城。高懷瑜一身縞素,直闖太極殿。

  新帝與百官正行朝議,忽然便聽刀戈聲起,不及撤退躲避,就已經被一群玄甲士兵圍在殿中。

  皇帝駕崩已過一月有餘,按照禮制朝臣早已換下素服,高懷瑜一身縞素,反倒格格不入。

  他牽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緩緩走進大殿,粗麻首絰掩住他眉眼,無人能從他唇角讀出什麼情緒。

  斜拖的長劍上還殘留著血跡,進殿之前他殺過人。太極殿外的侍衛是他親手解決的,太極殿緊閉的大門也是他揮劍砍開的。

  一切都出乎殿中眾人的預料,高懷瑜出現得太突然,以至於他們根本來不及應對。得知高懷瑜率軍攻入宮城的時候,他們已經來不及撤離,只能關緊太極殿大門,指望宮中禁軍能將宮城守住。

  被推上皇位的小皇帝在椅上害怕得身體僵硬,百官亦是驚惶無比。敢站在最前方的,是元熙的親叔叔齊王元昧,真正坐上龍椅的人。

  縱使慌張,此時這位兩鬢微白的男人也只能強撐氣勢,指著高懷瑜喝道:「安陽侯,你這是做什麼!」

  高懷瑜微微仰頭,朗聲道:「高琅奉先帝遺詔,迎晉王元鴻繼位。」

  此話一出,群臣譁然。畢竟龍椅上還坐著一位新帝,怎會又來一份遺詔?

  元昧手微微一顫,道:「高琅,先帝遺詔說得清清楚楚,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矯詔!」

  高懷瑜淡淡道:「陛下崩逝前尚在軍中,遺命王儼迎晉王繼位,如今京中不見王大人,爾等遺詔又從何而來?」

  元昧怒道:「你口口聲聲質疑先帝遺詔,是何居心!竟敢領兵入宮,你是想反不成?」

  高懷瑜道:「我無反心,齊王卻已成反事!」

  隨著他話語,王儼一身素服從外走入,在眾臣面前停下,道:「齊王矯詔立幼主,對我追殺堵截,我不得已外逃求助安陽侯。容此等逆君叛臣挾持幼主據有龍位,我百年之後以何面目去見先帝!」

  「一派胡言!本王乃先帝皇叔,元氏宗親,有何必要矯詔?你們難道聽信這兩個賊子胡言,卻不信本王?」元昧眼見周圍眾臣面色有變,忙道,「高琅!你別忘了,你不過是個亡國奴!先帝看你有幾分才能,才破例讓你掌控兵權,你有何資格質疑我元氏皇族?本王早就看出你這燕國餘孽心懷不軌,今日誣陷本王,必是想亂政復國。」

  一番話拿著高懷瑜身份抨擊,又讓一些人面露疑色。只可惜高懷瑜似乎並沒有要與他糾纏的想法。

  「元氏皇族……」高懷瑜冷笑,「我只認陛下。矯詔大罪,當誅!」

  話音方落,士兵紛紛上前扣押眾人,元昧一瞬間大亂失措,嘶聲驚叫道:「高琅!你敢!果然,燕國餘孽,早有反心!」

  高懷瑜不理會他的話語,只淡淡望向他:「念您是陛下的親叔叔……還請您自己留個體面。」

  士兵送上的毒酒已經擺在元昧面前,元昧掙扎許久,最後還是被強行灌進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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