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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賣……鶴唳,這種時候還是嚴肅點好吧。”左顏雖然昏沉,但還是哭笑不得,“雁鳴,她做得是我想做的,只是被我阻止了而已,可是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
此時雁鳴已經緩緩退出去,她終究還是看了鶴唳一眼,那一眼沒有絲毫感qíng,可當鶴唳的身後站起了另一個高大的身影時,她的眼神卻又一變,有些怔愣,更多的是黯然。
她微微扭頭,被看守們圍著,消失在掩映的樹後。
留下為數不少的看守警惕的盯著左顏幾人。
“你們是何人!”帶頭的怒喝,今天么蛾子太多,他恨不得問也不問就砍死。
“不得無禮!”秦檜呵呵笑,“請三位英雄過來一敘!”
岳飛手裡還握著毛筆,聞言瞥了他們一眼。
無論怎麼講,左顏幾個現在是完全不需要給秦檜任何面子的,甚至恨不得能湊過去捅幾刀,他們相互使眼色,往前走了幾步後,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
“什麼!?”秦檜驚了,連岳飛都顧不上,起身巴著亭子低頭看河道,被三人激起的泥沙一片渾濁,還真是什麼都看不到。
幾個看守跑來沿著河一頓搜,當然一無所獲。
過了一會兒,一個看守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道:“稟報相公!那些刺客武藝高qiáng,讓他們給跑了!”
“什麼?!”秦檜裝模作樣的拍案而起,“還不快……”追字沒說出,又裝腔作勢的看了看岳飛,不甘不願的坐下,“罷了,他們也是一片赤膽忠心。“
“哼!”岳飛冷哼,他提起毛筆,蘸了蘸墨。
“將軍,請吧。”秦檜客氣的催促,手忍不住揉了揉方才被雁鳴掐青的脖子。
岳飛落筆,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字,寫罷筆一拍,那是不再改了。
秦檜眉毛一跳,拿過認罪書一看,跳起的眉毛直接豎著了:“岳鵬舉!你!”
認罪書上分明是八個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岳飛閉目養神,嘴角一絲冷笑,似乎很享受秦檜跳腳的樣子。
秦檜氣得大喝一聲後,卻只能無奈的跌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的時候,嘴角,卻浮現出一個更yīn冷的笑容。
大理寺外,已經血流成河。
第133章 左顏病退
等左顏三人濕噠噠的哆嗦著摸回大理寺門口時, 一切已成定局。
四個僕役正清洗著大門前滿地的血跡,他們一臉晦氣, 相互傳遞著水桶, 不斷的將血沖刷進路邊的水溝。
“大過年的, 折騰啥這是!”一個人朝地上啐了一口。
“噓!”另一人緊張的阻止, 眼神朝後瞥了瞥, 那人憤憤不平的噤聲。
路上行人並不多, 大理寺前看守冷著臉嚴密監視著周圍,所以除了聽到這個對話, 三人並不方便靠近。觀察了許久沒看出什麼結果, 一臉焦急。
等了許久, 一群士兵罵罵咧咧的跑了回來, 他們大多衣衫不整,有些身上帶傷,後面的還相互攙扶著, 領頭那人走過來,惡聲惡氣的對那三個僕役道:“去!西大街底,清洗一下!”
僕役戰戰兢兢的應了, 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搓著手湊上來,恭敬道:“軍爺,可有屍體要拉?我們好拖個板車去。”
“沒了!就那四個,拉走吧!”那軍爺朝地上啐了口,非常憤怒,“媽的, 讓他們給跑了。大過年弄出點事來!”
“頭兒,會不會讓我們接著追捕啊?”後頭一個小兵很不安。
“難說。”那軍爺朝大理寺里撇撇下巴,“要看裡頭的了……哎走走走,先去休息,找人換班追!”
“是!”
一群人在外頭抱怨完,整理了一下儀容走進大理寺。留下四個僕役表qíng很複雜。
“哎,愣什麼,反正那兒擦掉,一時半會兒是沒我們的事了。”領頭的僕役安慰手下,開始分工,“你倆留下,阿發,你跟我去那兒。”
阿發看起來沉穩些,也不抱怨,默默的拿了水桶和拖布跟上。
“怎麼樣,跟不跟?”左顏問。
鶴唳剛想回答,低頭看看她,探手一摸頭,看著她默默無言。
左顏哆嗦著:“怎,怎麼了,我,我知道我發燒了,呼……”
“你不止發燒,你快燒死了。”鶴唳直言不諱,“聽著,左顏,我們沒帶發燒藥,剛才你剛出水可能一顆泰諾或者一包板藍根能解決,但現在如果繼續拖你大概需要一個骨灰盒來解決了。”
左顏:“……”
她整個人抑制不住的發抖,可思維卻還順暢:“你,你意思……讓我跟,季思奇一樣?病,病退?”
“不是阿。”鶴唳天真的否定,“或者病死。”
左顏:“……”
她無力扶牆,喘著粗氣:“讓我,讓我想想。”
“不用想,這個我可以幫你決定,如果你連你即將要病死都不知道還要堅持繼續的話,麻煩你現在先寫個遺書,然後你可以隨意決定想去哪。”
“其實宋,宋朝,中醫,很,很qiáng的。”
“憑你這個地溝油鍛鍊出來的胃?”鶴唳拍拍青山,“他現在病成你那樣我大概就建議他去扎一針就行了,你?人家喝一碗解決的病你要喝十碗。”
“呼!”左顏掙扎,“可,可是……”
“岳飛這兒不會出意外了你不否認吧。”
“恩……”左顏哆嗦得快翻白眼了,“我,我有點思路……”
“麻煩你把有限的腦力用在更有用的地方來。”鶴唳搓搓她的臉,“說,臨安的亂葬崗是哪?”
“亂,亂葬崗?”
“我們現在得確定誰死了是吧?”
“哦。”左顏恍然,敲敲自己的頭,“我不知道。”
迎著鶴唳蔑視的目光,她非常理直氣壯:“拜託,亂葬崗是什麼需要記載的東西嗎,哪兒亂扔哪兒唄。”
“連個大致方位都沒有?”
“按理說,是可以推斷的。”左顏也知道自己有點撐不住,她頭靠著牆輕輕撞擊著,半眯著眼睛,“你一問我就在推,可猜想剛開頭就斷了……”
“怎麼說?”
“一般,這種地方,未來會做,垃圾填埋場……你什麼眼神,你真以為亂葬崗上都是學校嗎?呼,垃圾,垃圾填埋場啦……但是,未來,杭州的垃圾填埋場,你聽名字,你只要聽名字就懂了……叫,天子嶺。”
跟天子掛鉤的地方怎麼可能做亂葬崗。
“……懂了。”鶴唳秒懂。
“所以說,我不知道。”
“你沒用了,你可以回去了。”鶴唳無qíng道。
左顏:“……”她腿軟了一下,極為痛苦的抓住鶴唳,咬牙道,“事qíng已經走到這一步,接下來該怎麼做,你知道的。”
“知道,化屍水夠用。”
“確定風聲雨歇和雁鳴不夠,你還要確定他,你懂的,他……”
“知道,他。”鶴唳抬頭看看大理寺。
“不是,我和你說,有一件事可以證明,不需要去打聽……岳飛被害死後,有個獄卒把他的屍體偷了出來,埋在錢塘門外,九曲叢祠旁,可能是趁夜,也可能趁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你到時候去那兒一個王顯廟那看看,有一個賈宜人之墓……那就是岳飛的屍骨冢。”
“這什麼名字?”
“假的,宜人是命婦的一個稱號,呼……我想想,恩,是這個沒錯……如果不這樣,他就會糙席一裹,葬在監獄的牆根下,和其他犯人一起……”
“……好,那我到時候去看看。”
“我,我就先回去看看qíng況了,”左顏的眼神閃爍,“如果,如果沒掰回來……“
“你TM別告訴我再來一回!”鶴唳瞪大眼。
左顏一怔,想說什麼,卻打了個噴嚏,她擦擦鼻子,搖頭嘆氣:“不了,這樣都不行,那就真的拉不回來了,再多穿幾次或者多來幾個人,時譜有可能崩潰,我們玩不起。”
“所以,二十一世紀見?”
“二十一世紀見。”
鶴唳找了個角落,讓青山擋著,直接就地打開了時空門。
左顏身體越來越虛弱,她呼出的每一口氣都滾燙無比,時空門還沒形成,已經靠在鶴唳懷裡陷入半昏迷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