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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誒好誒!”鶴唳毫不客氣的夾起就吃,冷不丁問, “雨歇她還好嗎?”

  “恩?”丁清華竟然一臉迷茫。

  鶴唳一愣,忽然猛一伸手:“別!”卻已經來不及,丁清華整個人一頓, 暈倒在桌上。

  他身後的青山剛放下手,一臉無辜:“怎麼?”

  “不是雨歇!”鶴唳一拍桌子,“如果是風聲!我靠,那事qíng大條了!”

  “大條?”

  “他要麼不整,一整肯定整大的!如果他來,事qíng就不簡單了!”

  “所以?”青山面不改色, 只是朝四周驚恐的人群頷首示意了一下,從容的背起丁清華往樓上走。

  鶴唳跟在後面抓著食物狂吃,嘴裡含糊不清,“唔,多吃點,吃飽,有力氣,對付他。”

  青山哭笑不得:“所以這就是對手從雨歇改為風聲的應對方式?”

  “那怎麼辦,左顏還是得救,岳飛還是得……”鶴唳沒說死字,只是一口吞下了ròu,等青山塞嘴捆綁的安頓好丁清華,便整裝出發,“刀山火海還是得去啊,走吧。”

  “客官,客官,這……”樓下的掌柜實在無法裝瞎,好好一個大活人就這麼piaji倒在桌上,出個人命官司可不好,見兩人就這麼施施然下來,連忙趕上來,著急惶恐的指著樓上,“二位大俠,二位大俠,小的小本生意,這……”

  他都反應不過來了,這兩人的“犯罪”來得如此迅捷自然,他一時間都不確定自己這兒到底是不是犯罪現場,連報官都不敢。

  鶴唳卻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反而一臉驚訝:“哎呀呀,對不住對不住,我那大兄弟喝酒就容易突然醉倒,方才只是把他搬上去而已,您可別怕,我們不殺人,這大庭廣眾的,怎麼能害人呢,對吧!”說罷眨巴眼,異常無辜的樣子。

  你特麼也知道什麼是大庭廣眾啊!掌柜滿眼的吐槽,卻不敢說出來,只是連連點頭,一臉泫然yù泣。

  “不過呢。”鶴唳長手一伸,剛想去攬掌柜的肩,在一片吸氣聲中被反應更快的青山一把撥開手,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那個攬男人肩膀的動作在這是多驚世駭俗,忍不住撇撇嘴,抱胸站到旁邊,低頭看著掌柜,繼續道,“不過呢……明晚之前,我不希望有人去打擾他,送水送糧更不行,如果讓我看到他,知道有誰多事提早把他弄醒了放出房……恩……你家屠蘇酒好是好,就是少了一味關鍵的材料……”她還是在青山的瞪視下湊近了掌柜的耳朵,輕笑,“人骨哦。”

  掌柜一哆嗦,差點軟倒在地,忍不住點頭保證:“小的領會得,領會得!”

  “乖啦!”鶴唳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往外蹦,開門是沉沉的夜色,還帶進一股yīn冷的夜風。

  “客官,要宵……禁了。”掌柜還是想提醒一下,可那倆壯士哪有可能理他,瀟灑的走了出去,他回頭,與店內剩下的小貓兩三隻對視,皆一臉懵bī。

  “呔!這算什麼事呀!”掌柜跺腳。

  而就在同一時間,臨安府大牢內,雁鳴心裡也有句一樣的咆哮。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現在要跟我說這個。”她qiáng自冷靜,手扶著牆,本來只是做著腿部的復健,可此時手卻死死按著腔要摳進大牢的泥牆中。

  左顏臉色有些發白,方才劇透一大通千年後的巨變,她的心qíng也很激dàng,總有種泄露天機下一秒就要被劈死的錯覺,一時間又是焦心又是放鬆,卻又不得不凝神應對面前的硬茬,她顯得更冷靜:“要不然呢,等著你躥出去,改變歷史,然後岳飛的莫須有成為一個笑話,未來人們一提及jīng忠報國腦子裡就一片空白,家國家國就真的先家後國,你覺得這樣好?”

  “不好。”聽到雁鳴的回答,左顏剛鬆口氣,卻又聽她道,“但如果要為這個犧牲岳飛,那更不好。”

  “……”

  “為什麼就不能讓他活著,證明他的忠誠?讓他的jīng忠報國更有用武之地,讓他為他的國家做更多有意義的事?”雁鳴眼神森冷,“你們說岳飛不死才會發生那樣的變化,你們怎麼知道不是因為你們胡亂cha手才會有這樣的變化?如果岳飛逃出去了,他沒有被阻攔,他重新執掌岳家軍,將金兵打回他們老窩……”

  “那他就只是一個名將了,是張俊、是韓世忠、是李牧是薛仁貴……我問你,要問古代最有名的民族英雄,你首先會想到誰?“

  雁鳴不答。

  “這就是個送分題!”左顏卻不放過她,“別的誰都可以不知道,答岳飛絕對不會錯!這!就是岳飛背著莫須有而死的重要xing!”

  “我不能忍受。”雁鳴道,她不是說不能接受,而是不能忍受,她接受了左顏的說法,但她不能忍,“我不信這是最終解決辦法,你們這樣子與殺他有什麼差別?國家派你們來殺岳飛?是嗎?這就是殺他,你們不用搖頭,這就是殺他!”

  左顏咬緊牙關,她可以理解,也可以辯解,但她只是疲憊的背靠著牆,無力的看著天花板。她何嘗不明白雁鳴的指責,甚至腦中無數次的為自己進行辯護,以至於次數多到她都懶得用嘴再說出來。

  任何辯解都導向一個結果,縱使從很多角度看都可以從道德層面將她們的所作所為摘出去,可是這樣的辯解在腦中循環次數多了,便不僅僅像自我安慰,更像是自欺欺人。

  “我也不能忍受岳飛被冤死。”她終於開口,沙啞著聲音,“但我要和你qiáng調一點,文盲,岳飛不是被冤死,他沒有屈服,他沒有罪名,莫須有,沒有罪名!懂嗎?殺他的,不是jian臣,不是我們,是皇帝,是他的大宋!”

  雁鳴終於徒手摳下了一塊泥磚,她垂眸不語。

  “他不僅是某些人的眼中釘,他是兩國議和的絆腳石!你要我們放過他?行,可以,如果鶴唳來,我可以讓她什麼都別做,看著,你們看著吧,看岳將軍被救出去後,他能不能重掌岳家軍,能不能被自己的君王重用,能不能再上戰場!”左顏說到這,忽然往前一湊,壓低聲音快速道,“你真以為岳家軍就是岳家的私軍嗎?那是朝廷的!上一版歷史中嶽飛被賜死風波亭,你聽沒聽說岳家軍給他報仇?有嗎?恩?!”

  “他們會的!”雁鳴自被岳飛救後一直在岳家軍中,此時忍不住反駁。

  “恩,我多希望他們會啊。”左顏淡淡的敷衍了一聲,她感覺更累了,身心俱疲。

  雁鳴這一句反駁也只是一時衝動,可說完後冷靜下來,卻也感到齒冷,她意識到左顏說的都是對的,要岳飛死的,不是秦檜,不是兀朮,不是金國更不是這些未來的特派員,而是南宋,是趙構。

  “他怎麼可以這樣。”她喃喃,“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是啊,怎麼可以這樣。”左顏也低喃,她的潛意識是與雁鳴有共鳴的,自然附和的極為順口。

  “你還沒見過他吧。”雁鳴吸了吸鼻子,仰頭飛快眨眼。

  “恩。”

  “他這個人,真的,一天都沒為自己活過。”

  “……樂施踈財,不殖資產,不計生事有無。所得錫賚,率以激犒將士,兵食不給,則資糧於私廩。”左顏配合似的背起來,苦笑,“知道,我都知道。”

  “你不懂。”雁鳴搖頭,“作為一個普通人,跟在他身邊,會覺得很煩的。因為是人都會有私心,可他卻完全脫離了低級趣味,他的心太大了,小家和自己都在裡面渺小到看不著,只能直接看到整個國家,北邊的,南邊的,他張口閉口就是那些……國家,兵士,百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皇帝。”

  “就憑你這句話,他就夠死一百次了。”左顏笑出來。

  雁鳴竟然也笑了,方才針鋒相對的人此時竟然談笑風生,說著同一個人:“怎麼辦,我忽然理解那些真兇的心qíng了,小人怎麼敢與聖人為伍呢,恐怕會自卑得走不動路吧,說實話有時候我和他說家長里短,聽他回我家國天下,我也連殺他的心都有。”

  “噗!”

  “未來真的那麼糟?”雁鳴冷不丁問。

  左顏一愣,無奈的笑笑:“是啊,其實鶴唳都看到冰山一角,我等了快一個月,覺得那樣一個三觀抄底的社會,我一天都待不下去,我有時候真羨慕她,她明明只看到一點點,卻能夠單純的就憑藉僱傭關係,比我還堅決的走到今天,可是我明明看到了那麼多,卻到現在,還會在道義和未來之間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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