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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他們。”女帝望著外殿的方向,“留給,群臣……”

  “好。”鶴唳答得很利落,她甚至跪了下來,認認真真磕了個頭,“但有所命,不敢辭也!”

  女帝笑了笑,實實在在的躺在了chuáng上:“去吧,朕還要,養神,對付,接下來的……”

  她昏睡了過去。

  外殿,二張帶的侍衛都是好手,甚至說因為二張作惡多端,gān仗經驗那是相當豐富,即使是女帝的護衛,三兩句話的功夫還是能夠擋住,可時間長了就有些不支,眼見兩個宮女瘋了一樣要衝進去,正暗暗叫苦,卻聽吱呀一聲,內殿的門自己開了。

  二張心qíng極為複雜的回頭,還沒看清人臉,就感到手肘和腳踝一陣劇痛,同時跪了下去,慘叫起來。

  “鶴唳!”正對大門的方萍看清了來人,大驚,“陛下呢?”

  “好著呢。”鶴唳輕笑,收起了手間的銀光,她背後背了個布袋,嘴裡鼓鼓囊囊的不知在嚼什麼,只看到是白白的東西,她艱難的咽了下去,指著二張,“陛下有命,不要打擾,把他倆留給群臣,再鬧……你們沒那麼蠢吧?”

  她望著幾個二張的侍衛,他們立刻跪下。

  “小滿呢?!他到底在做什麼!?”方萍驚叫著沖了進去,外面兩個護衛宮女則上前來綁人,卻發現二張四肢流出一灘血,竟是轉瞬間就被挑斷了手筋腳筋!

  她倆駭然抬頭,哪裡還能見到鶴唳的身影,方萍卻又沖了出來,大聲問:“燕小滿呢!他可有出去?!”

  一群人搖頭,衝進去尋找,除了女帝的chuáng前的絨毯被割掉了一大塊,露出的地板上隱隱可見黑色的焦痕,其他什麼都沒有。

  空dàngdàng的房間,竟似什麼都沒發生過,女帝安睡的姿態一如往常,甚至還帶著一絲輕鬆的微笑。

  “陛下。”方萍顫抖著坐倒在女帝chuáng前,她還是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一時間淚如泉湧,後怕得全身哆嗦。

  用眼神示意外面阿瑞和金榮堵住二張慘叫的嘴,關上門,她垂眸點燃了薰香捧在chuáng邊,看著女帝在煙霧中顯得柔和的臉,靜靜等待。

  一念反覆,一念翻覆,女帝chuáng前如是而已。

  第96章 神龍革命

  李遠佞手中舉著長槍,跑在前頭, 身旁是堂兄李遠憂, 還有張柬之的孫子張鐸。

  月明星稀,冬夜冷寂。

  喊殺聲震天, 兵刃jiāo加的聲音不絕於耳,四面都是刀光反she的冷月, 隱約的火光閃爍,刺目卻又溫暖。

  他感覺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雜亂無章, 快若奔雷。

  “前面就是迎仙宮!”最前面的人回頭大吼,“殺二張!除jian佞!”

  “殺!”後面大聲回應。

  “四隊分兵!堵住所有出路!不要讓他們跑了!剩下的除了跟我的人, 其他全部去奉宸府!若有抵抗, 一個不留!”

  “殺!”熱血沸騰。

  李遠佞激動的眼前都空白了, 他一往無前的跑著, 感覺踩在了棉花上,身後就是護送著太子的隊伍, 只要衝進迎仙宮,斬殺二張,面見聖上,就能匡扶大唐!

  他腳步越發快了, 前面巍峨的宮殿在夜幕下如一頭巨shòu,可卻意外的沒有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威壓。

  他喘了口氣,眼睛一瞟,忽然頓住。

  “阿佞!你怎麼了!”堂弟的突然立正嚇到了身邊的李遠憂, 他連忙往他看的方向舉起長槍,一臉警戒。

  “我看到鶴唳了。”

  “你被那妖婦魘住了嗎,怎麼這時候都能想到她!?”

  “不是想!是真的看到了!”李遠佞抬頭,“她剛才掛在廊檐上!”

  “掛廊檐上的不是鬼就是三尺白綾!快走!”

  “不!我真的看到她了!”李遠佞咬牙,“不行,我要去看看!我要知道她到底在做什麼!”

  “別胡來!想想這是什麼時候了!”李遠憂一把拉住他往前扯。

  “可是!”

  “你還是不是我們李家的子弟!”李遠憂回頭怒吼。

  李遠佞一縮脖子,不甘不願的繼續沖向前。

  可他的腦中再次浮現方才看到的場面。

  鶴唳穿著一身粗布在廊檐上盤腿坐著,手撐著臉笑意盎然,還衝他眨了眨眼,他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她的笑聲。

  將軍府中的鶴唳靦腆淳樸,縱使偶爾兩句奇怪的話也顯得天真直白,絕不會有這種詭異輕佻的笑……可他在看到的時候,卻下意識覺得,她就該這樣。

  這絕不是臆想,這肯定是他看到的!

  等到事成,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問問她,為什麼要欺騙他!

  此時,士兵們已經護送著太子等人衝進了迎仙宮,本來以為會慌亂逃竄的張易之和張昌宗竟然沒有跑,半死不活的躺在一群宮女的包圍中,看到來人,更面無人色,嚇得抖動起來。

  他們被扯起來跪在血泊中,抖若篩糠,張昌宗竟然還有點氣力,他顫顫巍巍的叫:“陛下!陛下!”叫著,還沒聽到什麼回音,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從小滿有進無出,到那個女人笑著出來為止,他已經知道大勢已去,甚至猜測到自己如今的狀況也是女帝授意,可是他還是無法說服自己認命,悽慘的叫著:“陛下!救救六郎啊!陛下!”

  他被一隻手粗魯的推搡了一下,倒在了旁邊張易之的身上,張易之失血過多,處於昏迷的狀態,被拉起來又倒下,最後別人也不管了,忙著在宮中整頓禮儀,準備面見聖上。

  面前出現一雙錦靴,他抬頭,看到了太子李顯。

  李顯在眾多重臣的擁護中,低頭面無表qíng的看著他。

  “太子……殿下……”張昌宗這麼說著,卑怯的低下頭,恍然發現他似乎從未在這個太子面前有過這樣的姿態。

  他倏然握緊了身後哥哥的手臂,冷不丁的想笑,卻更想哭。

  李顯擁有著李唐皇室多代下來的俊美,卻因為才能平庸和中年無為而顯得有些不惹眼,此時沉沉的看著面前地上的二張,殺子之仇湧上心頭,眼中的殺氣幾乎要化為實質,他什麼都沒說,左右看了一眼。

  張柬之立刻會意,指著二張厲聲大喝:“來人!把著禍國jian佞,拖出去,斬了!”

  混沌的張易之一震,死到臨頭才有些意識,他qiáng迫自己睜眼,第一反應和張昌宗一樣,掙扎著往內殿的大門爬去,嘴裡顫顫巍巍的大叫:“陛下!陛下!救救我們!”

  “哥……”張昌宗還是忍不住流了淚,“哥,讓我們留在這的,是陛下……”

  “不是,不是,我們還可以伺候陛下……”

  “拖出去!愣什麼!”

  “那個女人,挑斷我們腳筋的,是陛下授意的!”

  “不是,不可能!陛下!我是五郎!”

  張易之的慘嚎和張昌宗哭勸被一起拖了出去,外殿一陣靜謐後,傳來一陣雀躍的歡呼。

  李顯一直一動不動,待外殿再次打開,兩個軍士提著兩顆人頭走進來站在邊上,他才閉了閉赤紅了雙目,露出一抹快意的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在張柬之的再一次催促中,走進了內殿。

  暖氣再次撲來,他腿一軟,一如往常在這位母親面前感受到的巨大威壓。

  而此時,女帝正在大宮女方萍的呼喚中,悠悠醒轉,沉著臉坐起來。

  “陛下!”

  所有人都跪在chuáng前,山呼萬歲,隨後緊張的抬起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陛下,我們反了您?

  陛下,請您退位讓賢?

  看著這個太子,頂著面前女帝八十歲依然絲毫不減的巨大威壓,他們竟然一時間失語了。

  “罷了,柬之,上來說話。”竟然是女帝先開口,她一手輕輕揉著太陽xué,語氣悠然,帶著絲微嘲,“你們以為,沒有我,你們走得到這嗎?”

  殿內霎時一片死寂,所有人面面相覷。

  許久以後,與女帝共事多年的老臣終是紅了眼眶,再次深深伏地。

  癸卯(正月二十二),柬之、玄、彥范與左威衛將軍薛思行等帥左右羽林兵五百餘人至玄武門,遣多祚、湛及內直郎、駙馬都尉安陽王同皎詣東宮迎太子。同皎扶抱太子上馬,從至玄武門,斬關而入。太后在迎仙宮,柬之等斬易之、昌宗於廡下,進至太后所寢長生殿。甲辰(正月二十三),制太子監國,赦天下。乙巳(正月二十四),太后傳位於太子。

  這一切,和鶴唳當然沒什麼關係了。

  她正在燕舞的房中發愣,面前坐著好整以暇的燕舞,旁邊是事不關己的青山,儼然三方會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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