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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問就問!”燕舞壓著怒氣,“還有,這不代表你就能指使我了,等到事成,我一定要回去。”

  回去?鶴唳一挑眉。

  “哼,隨便你。”小滿忽然道,“祖師爺,你沒意見吧。”

  青山竟然一直在旁聽,聞言平淡道:“隨意,我無妨。”

  “那你能不能……”小滿竟然有些遲疑,沒等他說完,外頭有人道:“小滿大人,二位國公有請。”

  “……切!”小滿極為不屑的應了一聲,站起來,“我過去了,你好自為之。”

  三人的談話就這麼結束了,鶴唳整個人巴在牆上努力聽,都再沒聽到一絲聲響,等到青山進門看到她這個樣子,無奈的搖搖頭:“何必如此,我都會與你說的。”

  “嘿,那我們說話,他們怎麼聽不到?”

  “他不常在此處休息,”青山道,“莫非你平時便是說住哪便真睡哪?”

  想到自己雖然對外有好幾個固定住址,但其實一個都沒“臨幸”過,鶴唳不由感嘆自己養傷都養笨了,有些氣悶:“過來給我撓頭!癢死了!”

  青山立刻走過來,輕車熟路的幫她撓起頭皮,輕聲道:“他們並未告訴我殷羨羨在何處。”

  “管她做什麼。”鶴唳果然不負小滿所望的無qíng無義,“誒,你怎麼處理現場的?他們為什麼一點都看不出qíng況。”

  青山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融了立夏便走了,沒做整理。”

  “哈?”銷毀屍體是每個人來都要進行的必修課,青山會這個鶴唳並不奇怪,但他什麼後續都不做,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當時有旁人在,對上官並無惡意,我便只帶走了你。”

  “你心也太大了。”

  “上官婉兒手下雖無高手,但能手卻著實不少。”青山道,“她派人絆住了燕舞,再清理了一gān痕跡,燕舞回去時只知她門前發生打鬥,卻不知什麼qíng況。”

  “所以說……”

  “上官婉兒不僅不信燕舞,甚至疑她甚深,你若對她下手,無需有絲毫顧忌。”青山邀功似的下結論,“只要養好了傷,你隨時可以動手。”

  “……你這麼兩面三刀你師父知道嗎?”鶴唳覺得青山那張誠懇正義的臉真是越看越違和,“祖師爺時代的刺客不都是義薄雲天兩肋cha刀的嗎,你是遭遇了什麼呀歪成這樣?”

  青山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我只給呂相當過門客,你消失後便周遊列國,再無其他遭遇。”

  鶴唳仔細思考了一下,沉默了,內心吶喊臉。

  她怎麼忘了!

  青山當年可是呂不韋的左膀右臂!呂不韋“信之如信子弟”!換句話講,人家可是能當呂不韋gān兒子的人啊!

  捂臉哭泣。

  人家當年提jiāo的簡歷就沒顯示是個好東西,她怎麼就瞎了狗眼呢!

  第91章 青鎔站隊

  迎仙宮中,女帝正在chuáng上熟睡。

  嚴青鎔端坐在一旁照看著薰香, 半面鍍銀的面具反she著燭光, 倒比他的眼睛更為有神。

  他有些神思不屬,一面猜測著上官婉兒遇刺是否與鶴唳的失蹤有關, 一面忍不住回想前幾夜聽到的太平與女帝的對話。

  那日他如鶴唳般摘了面具後,女帝確實因為新奇而龍心大悅, 當場遣了二張,連寵了他兩日。

  她也知道二張嫉妒心qiáng, 所以特意留他在殿中日夜隨侍, jīng神很是煥發了兩天。二張屢次求見不成,第三日, 太平公主竟然過來求qíng, 還特地選了他侍寢的晚上。

  他曾經見過太平公主, 宮裡的女人都保養有道, 女帝jīng於采陽補yīn,八十多歲了依然神采奕奕, 作為其么女的太平公主更是容光煥發,美艷動人,絲毫不像已經四十歲的婦人。

  於是來自那明艷女子的輕佻鄙夷的眼神,就更讓他難以抬頭。

  似乎是為了表示袒護寵愛, 女帝並沒讓他退下,而是讓他在外殿等待,不知前面說了什麼,忽然就聽到太平大聲哭訴。

  “母皇!太平到底哪裡不好, 太平再不濟,也遠勝過那個李顯,他為了取悅你,連親生子女都可以捨棄!這般沒種的太子,如何擔起大任!還是就連你也以為,我身為女子,比不如那些男兒?那你又將自己置於何處!”

  嚴青鎔一驚,見兩側的宮人都自覺的退後三尺,他立刻也跟著後退,卻忍不住屏氣凝神,仔細聽起裡面的動靜。

  女帝是不會大嗓門說話的,一時聽不清她說了什麼,太平卻更為激動:“太平若無自保之力!早已經進了皇陵見先皇了!怎麼會撐到今日,來你面前受如此教誨?是你教我帝王心術,你教我治國方略,現在你卻告訴我,教我這些,是為了保我xing命?哈哈!待你仙去,李顯登機,太平縱使胸有萬般丘壑,也抵不過君王一旨詔書啊!”

  “……”

  “那太平真是要謝母后盛寵了!”

  “太平!”女帝提高了聲音,卻一時接不上氣,咳嗽起來。

  宮人面面相覷,都望向嚴青鎔,嚴青鎔哪敢這時候進去,只能示意大宮女去請了太醫。

  太平的聲音里終於有了驚慌:“母皇,母皇,都是太平不對,太平不孝。”

  “太平!我這麼一路過來,可曾害過你!”女帝還是忍不住呵斥,“我讓你嫁薛紹,讓你嫁武攸暨,哪一個不是在保你太平!?這兩任夫家,一個是皇親,現在更是國戚!不管日後誰做皇帝,哪個敢動你?“

  “母后……”太平依然不甘。

  “你下去吧,此事休得再想,易之和昌宗不懂事,你是我女兒,是大唐的公主,怎能與那些末流子弟一般短視。說出去都丟我的臉!”

  太平不再掙扎,轉而壓低了聲音,隨後沒多久,她走了出來,路過嚴青鎔時,停駐不前。

  “青鎔君好手段啊,以前都沒看出來。”太平公主身量很高,氣勢驚人,“連母皇都放不下你,讓我日後照拂你一二。”

  嚴青鎔紋絲不動:“臣身無長物、亦無大志,所求不過安穩度日。“

  “哼,安穩。”太平不置可否,“你身在奉宸府,卻不與張昌宗他們為伍,可能安穩?”

  “與二位國公為伍,怎能安穩?”嚴青鎔反問,“公主殿下不是應該深有體會了嗎?”

  想到方才的對話,太平眼神一厲,轉而又冷靜下來,她想了想,忽然彎下腰湊到嚴青鎔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嚴青鎔面色一變,驚詫的抬頭看了公主一眼,連忙低下頭。

  太平公主眼神冷厲,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見面禮。”

  嚴青鎔心中砰砰直跳,他伏下身,真心誠意:“謝公主。”

  太平公主心qíng不是很好的拂袖而出,嚴青鎔冷靜了許久,才重新進入內殿。

  太醫只來了一會兒就被女帝斥退,她窩在軟墊中出神,嚴青鎔跪在她身邊替她蓋上柔軟的毛毯。

  宮人再次全部退下,內殿一片寂靜,只有燭火偶爾爆起的噼啪聲。

  “青鎔啊。”女帝的聲音蒼老疲憊,“你也以為,朕對太平太過苛刻了嗎?”

  “青鎔不知。”嚴青鎔回答,他尚未被宮中磨平他的英氣,嗓音便不似二張那般柔美刻意,“青鎔初來乍到,並不懂這些。”

  “你很聰明,也有膽識。”女帝嘆息,“若早幾年……”她不再多言,而是繼續道,“你以為,這天下,是誰做皇帝重要,還是,皇帝是男是女重要?“

  嚴青鎔沒有回答,他知道女帝既然這樣問出來,那必然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同時,他的心裡也不由得產生了可能很多人都有的疑問。

  太平公主很好的繼承了她母親的優點,聰慧、霸氣、有遠見、手段高杆、政治素質qiáng悍,是個玩弄權術和人心的好手,又正處於最年富力qiáng和成熟理智的年紀,她權勢通天,連女帝的娘家——武家都管不到她,真正可以算得上是大周最幸福的女xing。

  無論身份、xing格還是手段,都不低於太子李顯。

  如果武則天都能做皇帝,為何太平卻要被排除在繼承者之外?

  “青鎔君,陛下的藥來了。”門外,大宮女的聲音拉回了他的神智,自那日太平公主來過後,本來身體就虛弱的女帝大概因為心緒不平的緣故,病qíng又加重了,這兩日只能早上提起jīng神接見幾位宰相,午間開始便動輒調理休息。

  “時辰未到,溫著。”嚴青鎔走到門邊,隔著門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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